祝捕快用手比划了一下。
“就那么点高吧。”
“踩着精致的绣花鞋就过去了。问地上疼得蜷缩打滚的小贼,可要送她去医馆。”
说到这里,他情绪都轻松不少,还忍不住发自内心笑了一下。
“好心送他去看看脑子。”
“小姑娘又指指身后的虞敬成,很骄傲的说,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爹是做什么的,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找死。”
祝捕快:“奶凶奶凶的,转头朝爹却笑的可甜了。说他爹俊,踢人的样子更俊。把虞敬成哄的红光满面的。”
说着,他笑容浅了浅。
“可惜了。”
“那一把火烧得什么都没了。”
他没留意贺诩然的神色。
“照理来说,这虞家无故走水,是有些蹊跷的。”
“大人你不知,虞家门口就一条小溪。街坊四邻都寻器具装水,可那火却越浇越旺。”
“给人一种感觉……”
他面色变得凝重:“便是天儿下了暴雨,都没法阻止这祸事发生。”
只会火上浇油。
“据当时街坊所言,前不久才好好的,还有人从虞家门口路过。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只闻一声爆炸巨响,虞家就火势就控制不住了。还能听到里头的人求救。”
可谁敢去啊。
只有刚提着菜回来的虞敬成。
“当时泽县的县令正逢擢升之际。”
人都是利己之辈,如何愿意案件堆积,对升迁造成影响?
“查不出猫腻,又见死了人影响不好,虞家大火便草草结案了。”
贺诩然眼神越来越冷。
他甚至遍体身寒。
其实真算起来,他比虞听晚也大不了几岁。
无非是辈分大,生的晚。
可锦衣玉食,一路顺风顺水。
能走到御史这个位置,靠的不是长辈打点,而是他能力摆在那儿。
顾家……到底得罪了谁?
是阴差阳错,还是别有算计?
怕是后者。
不然姐夫怎么派人过来,护他周全?
贺诩然想,顾太傅定然知道点什么。兹事体大,他可等不及将泽县的事料理妥当,回上京再寻顾太傅告知一切。
已修书一封,亲信将赈灾案的名单送往皇宫后,自会寻上太傅府邸。
可不管是什么恩怨,算计在一个刚出生的婴孩身上,当真恶毒!
虞家的火灾,这是试图……斩草除根吗?
祝捕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头:“可当时家里条件实在不好,底下也有几个孩子得养,上头还有瞎了眼的老娘。虽说也就多一双筷子,可实在养不过来。”
时间久了,他也愁。
婆娘对小姑娘一如既往体贴,可人后却怨他一声不吭把人领回家了。
家里要是富裕,也没什么。
可家家户户谁不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总不能苦了自己孩子,去养外人。
第219章 我……当不起这一跪
好在半个月后,祝捕快有了消息。
“那孩子是有福气的。皇天不负苦心人。小的寻到了她的亲舅舅。”
对了。
他想到了什么。
“曾在县里书院教书的孙老夫子得了消息都寻了回来,说想收养。只是路上来得急了,给摔了一跤。”
哪还有人前读书人的风度?
当时衣裳都摔破了,脸上有擦伤,却丝毫不在意仪态,急的不成样子,
可他本来家里有发妻要照顾,又扭伤了腿,哪里能照顾孩子?
何况胡大柱这个有血缘的亲舅舅又非要把孩子带走。直言怕女娃娃伤怀,又道明虞母是和家里发生了些小争执,这些年狠心没有再来往,导致这孩子他还没见过。
和夫子相比,他算是生面孔,怕孩子不和他走。便没同意让虞听晚见,当天就带走了。
天儿寒,祝捕快跪在地上膝盖是冷的,他快却浑不在意,往前挪了几步。
“大人。”
他重重磕了个头。
“小的查过,虞敬成虽是镖局中人,行事粗鲁野蛮,可从未无端与人交恶。她那发妻虽甚少出门,除了不能再生育,风评是极为不错的。”
“话虽然难听,人死如灯灭,可活着的孩子惨啊?”
说着,他喃喃:“也不知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了。”
走后,就一直没有信了。
“算起来,都该嫁人了吧。”
“大人,小的求你了。您可否重翻旧案,彻查虞家的事?”
一直没再说话的贺诩然消化这这些,起身走向跪着的祝捕快。
眼瞅着贺诩然在他面前站定,祝捕快猛然慌神。
他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竟然……竟然还求大人办事。
实在是不知规矩了些。
可就在这时,他的胳膊被人扶住。
一股力道拉着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