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杀我,求你。”
季与京勾了勾唇,随后撤回了剑。
他不杀他,但裕永那嘴碎的老头子就不一定了。
城门破,局势开始一面倒。
越来越多的宁东军入了城,于城内各处开打。
“平民避退。”
“平民避退。”
“若执意抵抗,就地格杀。”
季与京没再管这些,他径直去了霍宅。这里大量布兵,他被拦在了门外。他的身后,有从新有宁东军智囊宁洛吉有亲手取了霍延瀚首级的裕永,还有一众杀红了眼的宁东军将士。
从新望着孤云城的将士,“三十息内可退,过了,休怪我等我情。”
各为其主罢了,能不杀就不杀。
但他们若执意护着庸主,那便只能死了。
守在霍宅门口的将士闻言,下意识地看向季与京以及裕永老人手中提着的霍延瀚首
级,心中发寒。
同时也知晓,他们这些人根本扛不住季与京的暴击。从前在裕永老人的土楼前,他以一杀百。那百人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差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大了。
心思开始晃动。
沉默对峙了近半盏茶的工夫,有人卸掉了兵器。
刚开始稀散,但禁制一旦被撕裂,口子只会越来越大。
放下武器的人越来越多。
大战还未结束,军心已经涣散。
“你们……”
“你们以为投降了,他就会放过你们吗?”
季与京闻言笑了声,“钱将军,您不如自己放下剑试试?”
高级将领钱志与目光冰冷,“季与京,你休想。”
谈判破裂。
季与京:“从将军,试试钱将军的实力?”
从新跃跃欲试,“好啊。”
应了声,当即剑向钱志与。
两军将领率先开打,猛烈厮杀再起。
季与京带着裕永往里走,鲜少有人敢拦他。孤勇拦了的,结局都是死。
战到现在,季与京心间偏暖调的情绪全部丧失了,他的眸子冷透,行事快狠,目的明确。
“搜,将霍家一干人等带到这里。”
将士们领命,开始搜宅。
耗时近两盏茶的工夫,霍唯江出现在裕永的视线里,时隔漫长的时光,他从壮年到头发花白。
待到霍唯江一干人等来到近处,季与京朝压制他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士兵顿时了悟,一脚踢向霍唯江的膝盖后腿窝。
霍唯江双膝跪地,裕永当即将霍延瀚的首级丢到了他的面前。
“啊……”
霍唯江怔住,他身后的家眷有的尖叫出声,胆子更小的直接吓晕了过去。
“季与京,杀子之仇不共戴天。”
霍唯江回过神来,撕心裂肺地冲着季与京叫嚷。
裕永看着近乎疯狂的霍唯江,报复的快感自心底涌出,朝着他的四肢百骸冲去。
“那你怪错人了。”
“霍延瀚是我杀的,他哭着求我,我也没有放过他。我一刀又一刀将他捅死,最后还割下了他的首级。”
“但这些都是你们应得的。我李家一家数十口,一夜死绝了。霍唯江,你杀他们的时候可曾想过有今天?”
很明显,霍唯江没想过,在过去的那些年,他甚至都不曾动真格杀裕永。
家人因他而死,他活着才是最痛苦的。
他想折磨他,一直到他死去。
结果却是出乎意料,他竟真的杀到他面前了,
霍唯江思绪细微跌宕,神色一直木然。到了最后,他也没有回答裕永的问题。
他望向了季与京,“放了霍家,我告诉你取镇山河舆图的方式。”
“不然你就是进到了密室,也很难拿到舆图,”
季与京:“霍唯江,我给你机会,但你放弃了。今儿霍家要亡,那舆图我也要。”
话落,他望向裕永:“这里交给你,我去找舆图。”
季与京朝宅子深处而去,宁洛吉带了一队人跟了上去。
从新制敌后进了宅子,因担心季与京,径直去寻他。
彼时,季与京和宁洛吉已进到了密室,停在入口处。
这密室阴暗且宽阔,入口离古木茶榻之间隔了数十丈。
“为何不走了?担心有机关?”
从新凑到季与京身边,低声问道。
是宁洛吉回的他,“霍唯江那老东西怎么可能让我们这么容易取到舆图。”
但他仔细观察过了,也没寻到铺排机关的痕迹。
“那怎么办?我去试试?”
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宁洛吉刚想点头,季与京先他一步回应了,“你我一起去,相互有个照应。”
从新还能不知道他?
说照应是假,不想让下属孤身犯险才是真。自有了宁东军这支队伍开始,一直如此。
他笑了,“兄弟齐心,可解万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