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东军主力军最终在离天韵城三十里的地方扎营,突袭乌月城和承天城失败的从新和陈斯良率队和大部队会合。
之后,一切归于沉寂。
一晃十天过去了,宁东军再无新的动静。
天韵城高耸入云的城墙上,吴庭善和几个老部下远眺宁东军驻扎的方向。
吴庭善麾下大将黄振全:“这季与京到底在干什么?岭东的那点家业能支撑他这么造?”
十天了,愣是一动不动。
军师陈昊:“现在岭东的主母可是林二姑娘,她在,季与京就不可能缺钱。”
另一猛将田华:“
将军,不如我们主动出击?速战速决,以防夜长梦多。”
吴庭善沉吟了片刻,才道,“再看看,他都不急,我急什么?”
有句话,他并未言明。
他其实在期待季与京的后招,想瞧瞧这惊艳浔国的青年是不是真的如传说中一般强。
翌日深夜,旱了大半个月的天韵城突然下起雨来。
雨势如泼,狂风大作。
天气极度恶劣,宁东军却突然五万大军压上,领兵的是陈斯良和从新。
兵临城下,连叫战都免了便强行攻城。
城门被攻城锤轰得砰砰作响,云梯一个个架起。
吴庭善闻讯,匆匆而来。
“找死。”
“投石,弓箭手准备。”
暴雨成灾,攻城的难度极大。
但与此同时,因雨能见度低,对方攻击的准确性也是大减。
主战场,激烈开战。
一个时辰后,有急报送至吴庭善处。
季与京亲率一万精兵趁暴雨突袭天韵城周边城池凌霄城。双方仍在对峙,但季与京和那一万精兵实在太过凶悍,凌霄城守兵怕是支撑不了多久了。
吴庭善气到摔杯子,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
季与京根本没随大部队来到天韵城,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就落在了凌霄城上。
他早就做好了同他耗上的准备,既如此,就必须拿下一座城池缓解长期作战带来的后勤补给的压力。
“季与京,是本将低看你了。”
可事到如今,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田华。”
田华站出来,“末将在。”
吴庭善:“您亲率两万大军支援凌霄城,趁着局势还乱着,夺回凌霄城。”
田华:“诺,末将这就点兵出发。”
天韵城外,宁东军也收到了消息,从新当即下令,“盾牌手准备。”
“掩护大军撤退。”
事实上,五万大军虽压上,但参与突袭只是先头部队,撤退相对容易。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战略,若凌霄城拿下,暂缓进攻。控住一座城池,哪怕它很小,也足够宁东军回回血了,他们有机会同吴庭善长久地耗下去。
若凌霄城没拿下,强攻继续,决一死战。
毕竟若季与京都无法从吴庭善手中夺下一座城池,那换谁去都是希望渺茫。正面强打,在所难免。
好在结果是幸运的……
军令一下,先头部队立刻回撤。
这种训练,在岭东练得太多了,之于突袭小队,可以说是刻进了骨血里。
迅猛如疾风。
一时间,雨水乱溅,心理素质好的还佯装“哀号”,迷惑视野一片灰霾的天韵城守军。
……
季与京进了凌霄城,如今夜已深,民众都在沉睡当中。又落了大雨,雨砸向万物的声响淹没了打斗声。受侵扰的区域一如季与京设想的那般,控在了最低。
“季将军,何苦内斗啊。”
“岭东和天韵城一直受不安的边境线所苦,大家当守望相助才是。”
大雨中,凌霄城城主肖璟和季与京面对面而立,周遭寂寥无人。唯一的光亮是肖璟手中拎着的那一盏灯。光亮微弱,却足以让两个人看清对方。
遭暴雨侵袭,两个人浑身都在滴水,狼狈得不能行。
季与京的剑下,血水一地。那些都是凌霄城将士的血,肖璟看了万分痛心,不由劝道。
季与京冷冷地看着他,像是从地狱而来所有情绪都被抽走的恶修罗。
“倘若一道圣旨砸到了肖城主头上,城主当如何?”
话中深意,肖璟顿时了悟。
季与京是受命于皇家,若不斗,就是宁东军在抗旨。
季与京不甚在意他听懂没,手中的剑一种缓慢到磨人的速度抬起,直到剑尖指向肖璟的心脏处,
“交出城主令,屠杀停止。”
肖璟下意识想拒绝,交出城主令,便代表这座城彻底沦陷了。
他这个城主,未来要以何面目面对乡亲父老和吴将军。可若不交,他实在猜不到被圣旨压着的季与京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
肖璟心间各种情绪乱窜,渐渐逼红了他的眼睛,落在身侧的那只手握成了拳,太过紧了,青筋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