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与京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宋青淮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笑了。
“回吧。”
“好好照顾黛黛。”
季与京起身告辞:“倘若殿下见到黛黛,莫要提及今夜讨论的事儿,我怕她担心。”
宋青淮:“这是自然。”
季与京离开了别苑,神不知鬼不觉。
他走后,宁宪从暗处走到宋青淮身后。
“殿下,接下来该如何?”
宋青淮细微地勾了勾唇:“给季与京和吴庭善一个非杀对方不可的理由。”
不就行了?
到时候,季与京该如何避免此事?
……
季与京回到客栈时,发现林青黛并不在房间。
但娇人儿处事向来周全,不在专门留了字条给他。
【在茶室】
茶室,季与京记得就在这一层,供住在这一楼客人喝茶玩乐的,里面各种棋牌都有。
季与京很快抵达。
敲门,是明浅开的门。
“姑爷。”
明浅和季与京打招呼,喧闹声混着酒气同时漫出。
“中庸之道。”
“道貌岸然。”
“然……然后没了。”
“哈哈哈哈,霄少,喝喝喝!”
慕清槐、冷伽蓝、林青黛和叶霄四个正坐在茶室的窗边,那里铺了块巨大的竹席。窗扇大开,夜风涌入,凉爽得紧。他们周围散落着几坛酒,闻那味道和晚膳时喝的差不多,应该是客栈里的。
“季将军,回了啊。”
“来来来,你替你媳妇儿。她太强了,玩到现在是滴酒未沾啊。”
慕清槐是第一个察觉季与京到来的人,一瞧见他,便大声嚷嚷起来。
浑身上下寻不到让极北之地忌惮的尖锐狂妄。
季与京阔步走向四人。
林青黛原是背对着门的,听到慕清槐的嚷嚷声,回头看了过来。
瞧着季与京朝她而来,不由弯眼笑,清丽如山间新月,不染一丝尘埃。
季与京看在眼里,只觉心绪安然。
他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林青黛身旁,低柔问道:“好玩吗?”
林青黛笑:“好玩。”
叶霄瞧着哥哥完全看不到他,不禁闹起来:“哥,你怎么不问我好不好玩啊?”
季与京:“不必问。”
叶霄:“为何?”
季与京:“这样的游戏,书读少了的人定是不好玩的。”
叶霄:“……”
亲哥诛心,恁疼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慕清槐看叶霄这般,毫不留情地笑。
叶霄目光扫向他,“慕少你酒也没少喝,回到极北之地也要好好读书,知道吗?”
慕清槐:“……”
冷伽蓝看慕清槐难得的失语,笑到不行。
但凡换个人,慕清槐肯定动手收拾了。但这个亲媳妇儿,除了宠着还能怎么?
他选择了略过这茬,望向了季与京,“来不来?我学识比起林二姑娘差,比你季与京就未必了。”
季与京:“来,输了别哭。”
慕清槐:“爷从六岁后就没哭了。”
加上叶霄,三人开战。
诗词歌赋乱轰,各有输赢,茶室喧热,夜风灌入,也无法消减半分。
夜深,各自回房。
简单洗漱,回到床榻。
林青黛侧身睇着季与京,柔声问道,“和小叔叔聊的什么?”
季与京:“夫人不是说过了,我们各有课业各自完成。”
林青黛默了数息,轻轻笑了声:“那我不问了,但你要记得若是有麻烦事儿要和我商量。”
“一人不敌二智。”
爱操心的大小姐。
季与京眼底有笑意氤氲开来:“嗯嗯嗯。”
“你敷衍我?”
“字字由衷。”
宋云眠没能等到季与京,但今次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
张祺远到了。
别苑深处,沉寂似水。
宋云眠和张祺远各占一方矮几,面上各摆了几样茶点。考究,但一眼看过去并不显奢靡。
宋云眠乃帝王长子,如今已年过二十六。
但许是一直养在山清水秀处,他看起来也才二十出头,气度也是温润。一袭白衣在身,浑身上下剥不出一丝戾气。
刚坐定,茶水未动,张祺远便是直叩主题:“大皇子此番意外现身岭东所为何事?”
宋云眠勾了勾唇,“张公子觉得呢?”
张祺远:“无非那点儿事。”
至高王座,谁不想要。
各方枭主都动了心思,更别说帝王子嗣了。
笑声从宋云眠喉间溢出:“张公子果然妙人。”
“那张公子有无兴趣随云眠入局?”
张祺远没应行不行,只是问,“大皇子准备放什么上桌?”
宋云眠:“将季与京的命送你如何?”
张祺远闻言,心中顿生波澜。
面上,牵唇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