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说桑蚕丝是需要专门的洗涤剂来清洗的,这里显然没有。但是好在钟粤只需要处理一个口红印而已,至于其他地方能不能洗干净,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向来是个胆大心细执行力强的人,只是稍微凝眉想了想,就把目光放在了那一堆洗护用品上。俯下身仔细辨认了瓶身上的英文,她很快就如愿找出了里面的卸妆液。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涂抹污渍,揉搓,清水冲掉残留的泡沫,解决战斗。
就这短短的半分钟,价值八千。
钟粤脑子快速算了一下,认真思考自己往后余生还能不能有机会让自己的时间如此值钱。
“这么快就好了?”
何嘉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钟粤感觉自己的感官都被笼罩在了他的气息中。
水龙头的水仍在缓缓流着,空气中湿漉漉的水汽混合着他身上的香水味,有种无法言说的闷热。
“差不多了。”钟粤关掉水流,不动声色地向后一步,“你帮我拿个衣架过来?”
“哦,好。”何嘉佑点点头听话地离开。
他换了身黑色的丝绸质地的家居服,行走之间身上似有墨色流淌,不经意勾勒着他肩、腰、臀部的线条,欲盖弥彰地展示着他优越的身材。
钟粤看着他的背影出了神。
这个样子的他,真的好像江丞。
尽管,他比江丞更清瘦修长一些。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难怪小说里的主角都对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念念不忘。才分开了一天,她就已经看谁都联想起前任的影子了。
“给你。”
何嘉佑单手插着兜,手里拿着衣架也一副风流潇洒的姿态。
钟粤接过来,道了声谢就转身挂衣服去了。
她把衣服挂在干湿隔离的淋浴门上,又细心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皱:“就这样自然悬挂晾干就好,污渍我已经洗干净了,你要不要验收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就回去了,看这天气好像是要下雨。”
“已经下雨了。”何嘉佑闲闲开口道。
“啊?”钟粤扯了块毛巾擦擦手,跑向阳台,发现外面正狂风大作大雨倾盆,游泳池里都是一圈圈的涟漪,可见雨水很急。
何嘉佑拿出手机,调出天气预报:“这场雨应该会持续个两小时,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你等雨停了再走吧,或者你干脆住这也行,反正客卧空着没人用酒店也不给退钱。”
“不用了何总,太麻烦了。我打个车回去就好。”钟粤谢绝。
谁要和他共处一室等雨停啊。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没见哪个人淋场雨就死掉了的。
小时候放学赶上雨天没人接的时候也很多,她不也好好活过了成年?
“你确定?”何嘉佑像是不明白人为什么非要折磨自己,“你们宿舍那边出租车进不去,你还要跑几百米呢吧?”
“没关系,我跑步速度很快,淋湿了刚好洗澡。”钟粤点开打车软件。
何嘉佑无可无不可地耸耸肩,:“好啊,随你。我回房间了啊,你走的时候把门给我带上就行。”
“行,我在这等司机接单,何总你请便。”
何嘉佑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半分钟后,房门落锁的声音传来。
咔哒一声响。
主人的防备之意不言而喻。
“……”
手机里跳出暴雨黄色预警,而她的出行订单已经排到了一百名之后。
钟粤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整个人身心俱疲。
她控制不住点开江丞的微信,他的头像仍然是一片黑色的海,朋友圈的背景图也仍是她和他合影。
照片里的她戴着一副花朵形状的卡通墨镜,笑容灿烂,难得的可爱。
这不是她的常态。
她在她们的感情里一直都不是个弱者的形象,而她本人的气质也和可爱两字沾不上边。
她听情感专家说,如果女孩子在爱情里不展现自己柔弱的一面,那么对方就会理所当然地把她当强者对待,发生矛盾的时候,对方就不会过多地包容和迁就她。
毕竟两个强者之间还是更适合头破血流的暴力碰撞。
“钟粤,人生苦短啊,你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呢?”她无声地问自己。
她比谁都清楚,长了这副坯子,如果不那么坚持一些所谓的原则,她一定会比现在过得快乐一万倍。
她完全可以不顾世俗眼光挽着某个有钱男人的臂弯,不要爱情只要金钱,无度地挥霍,纸醉金迷地活着。
其实她在旅行社的客人中就曾有好几个表达过想要“包养”她的意思,其中一个甚至直接说,只要她点头,就可以拥有杭城市中心的一套房子,全款,写她名字。
点头这件事是真的不难,只可惜她长了副硬骨头,怎么都低不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