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粤却根本听不见他说什么了,双手挂住他的脖子向前半步贴上去,感受到他某处比她更言不由衷的汹涌爱意,眼神逐渐迷蒙,只想索吻。
何嘉佑稍稍站直了身子,故意不给她亲到,好整以暇地折磨着她,“嗯?”
“嗯,即便是现在,大家也是自由的啊。”钟粤用目光描绘着他的唇,微微泛红的眼眸里,都是氤氲的水雾,潋滟着不可言说的妩媚。
何嘉佑顿时心头一紧,败下阵来。
算了。
她都不远万里放下尊严和骄傲来找他了,他还计较那些不重要的小细节干什么?
当初她那么爱她的初恋,放手的时候不也丝毫没有迟疑吗?她不愿意为了他去美国,却能追着他来到法国,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只要最后的结果是他,其他的,他可以不在乎*。
“行。”何嘉佑淡笑了一下。
“我是说……”
钟粤不知道他在沉默中都在做什么自我攻略,只是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不开心,不禁也有些慌乱。
“你生气了吗?”
“岂敢。”何嘉佑故意冷着脸,逗着她玩,“反正大家都是自由的,我有什么资格生气。我何某人不过就是你钟小姐掌心里的玩物罢了,任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不是的!”钟粤有些着急,扯住他的衣角,“我不是那个意思!”
“哦。”何嘉佑挑眉,表示愿闻其详,“那你什么意思?”
“我……”钟粤咬咬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哪怕他今天一天都在跟他演戏只为了这一刻见证她褪去硬壳露出片刻的软弱,再亲自用脚碾碎她的一切她也认了。
“我想表达的是,我爱你,但你永远是自由的。我不希望我这次来找你,会影响到你对于我们之间关系的一些决定。”
她的话说得很委婉,但何嘉佑还是一下子Get到了她要表达的东西,不禁有些无奈,“你是在试探我有没有变心吗?”
钟粤小声说:“巴黎这么多美人,就算你真的变了心,我也能理解。”
何嘉佑简直被她气笑了,“小姐,巴黎这么多美人,我是现在才知道吗?我已经在这边生活了十年了,好吗?”
“所以为什么你一直没交女朋友?”
“等你呗。”
钟粤想打他:“你好好说话!”
“我一般跟外人说的是,我过来的时候已经长大了,思维模式和审美都在国内定型了。还有一个比较装X的版本你要不要听?”
钟粤立刻预感他下面的话会很离谱。
“因为我是个理想主义,想找一个无论外表和灵魂都高度契合还要生理性喜欢的伴侣,找不到,毋宁死。”
钟粤嘴角一抽,果然够装。
“那你呢?”
他问她。
“我什么?”钟粤没懂。
“想听听你展开说说你的爱情观。”
“我?”
钟粤不知道该怎么说,两人不知不觉又向前走了一小段。
那个街头表演的年轻男人仍在弹唱,这一次,总算是一首耳朵比较熟悉的歌,有点浪漫有点甜的《AmourSecret》从沙哑的男嗓里唱出来,竟无端多了几分宿命感。
天空开始飘雨丝,不大,却也足够让本就冷清的街道更加寂寥。
何嘉佑将外套撑成一把伞的模样遮在两人头顶,并让钟粤把钱包里十来张小额欧元纸币都放到了对方收获无几的琴盒里。
“谢谢。”年轻的男人感激地道谢。
“不用谢,雨,要下大了,你赶紧回家吧。”钟粤的法语许久不用已经有些生涩,但对方还是感受到了她的暖意,绅士地朝她点了点头。琴键上指尖的跳跃却没有停,音乐肆意流淌。
这一刻的意境,突然就很巴黎。
更适合表白。
“何嘉佑,你知道吗?按照我本来的个性,哪怕我们两人之间有三年之约,我大概也只会站在原地等,等限期来临,等一个被动的结果。你来我会暗自开心,你不来我也不会让你看出我的难过,因为,在你之前,我和我的骄傲高于一切,我无法容忍自己沉迷爱情,将自己的人生押在一个外人身上。”
何嘉佑完全没想到她会跟他说这些,一时怔住,“那现在呢?”
他的语气轻轻的,像是一种神秘的指引,让她对他再无保留。
“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和你分开的这两年多,我每天每天煎熬的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去见你,什么都不要想,一刻都不要等,谁的意见都不重要。哪怕赌输了,输得一塌糊涂,我也认了。所以,我来了。”
何嘉佑的半边脸被雨淋得有点湿,看着有些破碎,神色却有些无奈,“那你来得是不是晚了点?”
“我……错了。”钟粤心疼地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痕,“你听我说完。何嘉佑,我从没有视你为掌中玩物过,更不觉得我来找你,你就理所当然必须要接纳我。所以我才说,你是自由的。我把选择权交给你,无论你的答案是什么,我都愿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