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英爵立刻没好气地回击道:“仔细想想还真是万幸!”
“彼此彼此!”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当年那个事故发生的地方。
只是这一次,钟粤心底已经没有了创伤后的阴影,有的只是对命运的感激。
“小爵,有没有人说过你像个英雄?”
林英爵愣了愣,“我?”
“对啊,当年你真的很勇敢。”
林英爵再次红了脸,“有啊,余味就说我是个英雄来着。哦余味就是小群的儿子。”
钟粤立刻觉得有些牙酸,“哎呦,还小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比你还大好几岁吧?”
林英爵瞥她一眼,语气很不屑,“你一个在爱情里屡战屡败的人懂什么?”
钟粤顿时炸了毛,“真新鲜!”
“过两天我给你转三十万块钱过去。”
“干嘛?”钟粤没好气地,“林老板发财了?”
“发财是没发财,但三十万倒也还拿的出来。你不是跟姓何那小子分手了吗,有些账该怎么算怎么算,咱不欠他的。算完了你就继续大步往前走,我看那天在机场给你送糖那男人就不错,至少看着踏实。”
林英爵老气横秋得像她爹。
钟粤觉得好笑,但同时又有些感动,她向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劳挂心,我会处理好的。而且我现在也没有跟男人周旋的心思,只想好好搞事业。我说过的,总有一天,我们都会有很多很多的钱,也有很多很多的爱的。只要有钱,什么真心买不来?”
林英爵定定看了她半晌,神情很是怀疑,“钟粤,你不对劲。我记得你上回和那姓江的分手还半死不活了好久,这次你明明更喜欢这个姓何的,怎么一点都不伤心?”
“谁更喜欢他了!”
“你啊!”
“好吧,我。我就是更喜欢他。”钟粤灿笑。
林英爵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两人回到家里的时候正值中午,可钟能胜既没跟工人一块吃饭,也没在楼上睡午觉,不知跑去了哪里。
他从境外回来后状态就有些不稳定,有时候突然听见个什么声音就会吓得蜷缩起来,钟粤很担心,这段时间差不多每周都回来陪他两天,这怎么一个没看住,他就又出了岔子。
“爸!”钟粤急得大喊。
林英爵也喊:“胜叔!”
两人声音太大,终于吵醒了躺在檐下休息的工人,对方告知他们钟能胜吃了饭就回车间去了,具体忙什么就不知道。
钟粤听了赶紧和林英爵跑了过去。
她们家的小工厂十几年没什么太大变化,环境简陋,常年昏暗无光,铁皮搭的房子,一到夏天就闷热得不行,冬天又四处漏风,要是赶上下冻雨,就只能停工。
钟粤实在没想到自己有天还会看见她爸自己亲手做焊接的活,从前的他不是最不耐烦在这里停留吗,如今这是……性情大变了?
“爸?”钟粤试探叫了好几声,钟能胜才听见,听见后立刻停了手中的活朝她跑了过来。
“囡囡?这也不是周末你怎么回来了?”钟能胜摘下早已看不出颜色的手套,向外推着钟粤,“快出去说话,你一个在城里坐办公室的,怎么能受得了这种环境!”
只一句话,就把钟粤的眼泪勾了出来,她转过身去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将那股酸涩压下去。
再回头,她表情已如常。
“爸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就这环境长大的,还能忘本不成?”
“什么忘本不忘本,反正这不适合你。”钟能胜笑得见牙不见眼,“怎么样,你和小爵吃饭了吗,爸带你们吃走地鸡去?”
钟粤点头,“好。”
又没忍住问她爸,“爸,你怎么做起焊工了?”
钟能胜神色有些不自然,“嗐……我之前没跟你说吧,你爷爷奶奶死后,我就跟着叔叔一家生活了。他们家就干这个的,我那时候小,干活干不好他老是打我……我一害怕就跑,跑出去十天半个月再回来,然后再挨揍,就再跑。那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没完没了焊这些铁件了,没想到现在睡不着的时候还是干这个心里踏实。看来我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钟粤没忍住,一把搂住她爸,眼泪落在他沾满灰尘的旧外套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沼泽。
这个沼泽困了她二十多年,现在一看竟也没什么大不了。
“爸,谢谢你。”
“好好的谢什么?”
“谢谢你,养大了我,还把我养得这么好。”
钟能胜听了立刻破涕为笑,“我都说了,你是咱家祖坟冒青烟才送来给我的宝贝!能不好吗!”
林英爵也跟着红了眼圈,不过他最后还是没忍住,问道:“你俩能不能等我吃完走地鸡再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