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的态度道歉,我不该那么对你。”
“我没往心里去。”
钟粤不知道怎么突然很想说,于是就真的说了出来,“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好老公,好爸爸,拥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的。”
邱新杰这才转眸瞥了她一眼,“钟粤,我不喜欢正式的告别,所以什么都别说比较好。”
“……”
“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
“那你可以好好规划规划了,或许出国深造是个挺不错的选择,反正……”邱新杰突然一笑,“你现在把你爱的和爱你的都弄丢了,不搞点更有意义的,岂不是太辜负自己了。”
钟粤完全没想到他还有心情跟她开这个玩笑,一时愣住,“你怎么知道?”
“陈洛初从医院回来跟我说的。你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战术不好,以后别用了。”
钟粤咬牙切齿,“这个陈洛初!”
“我倒觉得你可以学学她。”
“我学她?”钟粤轻嗤,“不喜欢谁就杀人灭口吗?”
“对,喜欢的就无论如何要搞到手,不喜欢的就毫不犹豫地弄死。人要是学不会正视自己的欲望和喜好,这辈子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钟粤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本能地反问道:“你这么懂干嘛退出?前两天不是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吗?”
邱新杰笑:“因为不给别人造成困扰,是绅士该有的品格。你的心意我既然已经看懂,再纠缠就是自降格调了。不跟你开玩笑,我两任前女友为了得到我,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追别人这种事我不拿手就别强求,人还是做自己得心应手的事情会快乐多一点。”
钟粤实在没忍住,骂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绅士。”
突然一阵风从打开的车窗吹进来,沉闷的气氛终于被一扫而空。
临下车前,钟粤到底还是没忍住,问邱新杰,“你刚还没回答我,你见过那个人,是吗?我长得其实是更像他吗?”
邱新杰说:“小时候见过,那时候他和郑总关系还很好,经常一块到我们家吃饭。”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风趣,健谈,长得尤其好,你知道的,他们那样的人,长相最不重要,从这个角度来说,他简直称得上完美。也难怪郑总当年那么义无反顾,就算没领结婚证也非要坚持生下你。”
钟粤嘲讽一笑,“人家都不跟她领证,她都没怀疑他是个有妇之夫吗?”
“谁还没有个被爱情冲昏头的时候,你不也一样?”
“我……”钟粤噎住。
邱新杰笑:“别介意,我开玩笑的。在这一点上,你确实很像她。哦,对了,我有份礼物送你,就在前面的储物箱里,你自己拿。”
钟粤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动了拉手。
然后一张老照片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照片里的她被年轻的郑静娴温柔地抱在怀里,正在吃奶瓶。尽管像素不高,她还是能看出她们家当时的生活条件就极为优越,连她婴儿服上都是明晃晃的奢侈品Logo。
她身边还围着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小男孩正调皮地帮大人扶着她的奶瓶,而那个年轻男人虽然只有一张侧颜,但无懈可击的面部轮廓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他也在看着她笑。
钟粤立刻明白了他是谁。
可她反复摩挲着照片泛黄的边角不敢开口,只漫不经心地问了邱新杰一句,“旁边的小男孩是谁?”
“我呗,还能是谁。”
“你?你比我大几岁?”
“六岁,所以对有些事还有点印象。那个男人,至少在当时,很爱很爱你。”
钟粤抿唇不语。
一个抛妻弃子的老混蛋,竟然也懂得什么是爱?
邱新杰又说:“钟粤,你一定要记得这世上好多人都很爱你,只是命运跟你开了个玩笑而已。”
钟粤湿了眸子,心底却说不出的熨帖。
这一刻,她觉得他真的好像她的哥哥,小时候给她喂过奶瓶的哥哥。
郑静娴自己当年看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给她挑的这一款,的确很适婚。
两人赶到机场的时候,钟能胜和林英爵正从闸口走出来。
远远地,她就看见了瑟缩着身体缓慢挪动着脚步的她爸。
只一眼,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他自愿,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原本一头乱糟糟的长头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贴着头皮的一层头茬。
看着有些沧桑,仿佛突然老了十岁。
警察早他们一步迎了上去。
周围的路人立刻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钟粤哭到不能自已,邱新杰递了纸巾过来,劝道,“你这样钟叔叔看见了也会难过的,稍微控制一下。人能回来我们应该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