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佑柔声安慰着:“爱酱,你是不是想妈妈了?”
这句话让钟粤再次崩溃,眼底的泪堆积不住,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他隔着镜头和她深深对视着,钟粤怔怔的,死死咬着唇,一言不发。
然后,她直接点了挂断拉黑。
作为他名下Uni-vente的生产商,按说,厂里的督导员肯定早就发现钟能胜不见了,可何嘉佑竟然对此只字未提,还把她带去西贡哄她做了他女朋友,这人的心思是有多深?
江丞还只是要她和她爸断绝关系而已,他这是巴不得她爸直接从世上消失吧?
钟粤抬起头,看了看头顶被桂花树的枝蔓遮住的天空,眼底弥漫过一阵水雾,继而,又勾了勾唇。
她现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应付他,更不想再放任他玩弄她的真心。
林英爵看了她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说,胜叔会不会去了彩云阿姨那边?”
翁彩云,钟能胜那个另嫁了他人的前女友。
钟粤蹙了蹙眉,“他们还没断干净?”
“不好说。”
“那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知道。”
“好,那咱们过去看看。”
翁彩云嫁去了县城,离昭亭也就三十分钟车程。可她们还没开到一半,钟粤手机就收到了一通显示来自境外的电话。
她挂断,对方就再打过来。
最近媒体上都在铺天盖地宣传电信诈骗,提醒市民警惕境外电话,钟粤本不想理,可对方实在不依不饶,她不胜其烦,还是点了接听。
她倒是想看看这骗子到底什么话术,要是没有何嘉佑的段位,她真心劝他们转行算了。
却不想,对面传来的却是钟能胜的声音。
“囡囡,我是爸爸!”
“爸?你去哪了!”
毫无预料的林英爵一脚刹车,俩人的身体忽地向前一倾,又被安全带勒住。幸而路段偏僻后面没跟着车,不然定要发生交通事故。
钟能胜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但依然能听出他的开心:「我跟朋友来东南亚玩了,之前的手机号用不了,我现在用的是临时电话卡!囡囡你不要担心我啊,再过几天我就回去了,有事给我发微信,我能看到。」
“你什么朋友啊?”钟粤蹙了蹙眉,他的那群狐朋狗友分明都在昭亭。
“就几个新认识的朋友,说了你也不知道。”
钟粤听到那边有人喊他:“钟先生。”
钟能胜的语气立刻变得急切:“囡囡我不跟你说了啊,等我回去给你带礼物啊!”
钟粤还待再说,那边已经挂断了。
钟粤气得差点没把手机从车窗扔出去。她在这边担惊受怕的,人家玩得倒是开心,估计早忘了她这个亲闺女姓甚名谁了。
林英爵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姐,是胜叔?”
钟粤不耐地嗯了一声,指腹揉着太阳穴。
“那我们现在?”
“回杭城吧。”
“哦。”
钟粤到家时已经夜里十点半,她知道何嘉佑的作息,一般来讲这个时间他不是在和国外客户开会就是在回复邮件,可今天房子里安静得可怕,半盏灯都没开,显然他并不在这里。
钟粤松了口气,摸黑脱了鞋子,连拖鞋都没穿就直接向卧室走去,她太累了,只想睡个天昏地暗。
可还没等她走卧室门口,一个低沉的声音就从背后传了过来,明显带着不悦:“你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钟粤吓得魂差点飞出去,一把按下门边开关。
灯亮了。
她捂住心脏,慢慢回过头去。
沙发上的何嘉佑正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谪仙般的一张脸阴沉得令她感到陌生。
他没有换衣服,还穿着早晨出门时的那身羊毛套西,刘海从额头上垂下来,看着有点颓废。
钟粤心头漫过阵阵的悲哀,突然不知道该跟他说点什么。她别过目光,若无其事地走到了猫窝旁边。
此时的爱酱正睡得深沉,小小的身体因放松而软绵绵,可爱得不像个活物,倒像个毛绒玩具。
她爱怜地抚了抚它的毛,可它依旧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一动没动。
“跟你说话呢。”
她垂着眸,态度不冷不热,“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还问。我是你的女朋友,又不是你豢养的宠物,见个家人还要跟你汇报吗?”
“不错,还记得你是我女朋友呢。这么说……”他慢慢走到她的身边,将她从地上拉起来,露出一抹没有温度的浅笑:“你把我拉黑是在跟我耍性子呗?那你总要先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吧?”
钟粤抿着唇,始终不去看他的眼睛,“没有拉黑,应该是不小心误触了。我当时找我爸找得心急,没顾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