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粤最终还是没有和朱姐去酒吧玩。
主要是,她不觉得在那里能碰得上比何嘉佑更秀色可餐的男人。
除了他,她好像对其他的异性都暂时失去了兴趣。
第二天下午,结束工作的一行人就飞回了杭城。
下了飞机,她就直奔何嘉佑的住处,听说前一天晚上他还烧到40度,说实话,她真的有点担心。
她也说不清那种担心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成分,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并没有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项目合伙人。
平心而论,如果公司里的某位同事也出现同样情况,她顶多只会出于人情世故假意关心一下,绝不会像此刻这么慌乱。
钟粤对自己这两天即使在工作的时候也在惦记着他这件事无法释怀。
她已经不是一个情感小白了,她非常清楚一个女人如果对一个异性出现了这种在意的感觉意味着什么。
当初选择和江丞在一块的时候,她就已经预知了和他的结局,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了去,最后果真死得很惨。
同样的错误,她绝对不能再犯第二次。
和江丞,如果她当初能够放得下尊严同意和他远赴重洋一走了之,说不定还能博一个可能性。
但是跟何嘉佑,她怎么博,又拿什么博?
她和他之间隔着的,是从她头发上五毛钱的发圈到他妈妈手腕上的翡翠绞丝镯,是从她身上的地摊货到他身上的高奢时装,是从地球到银河最深处的一颗耀眼恒星的遥远距离。
更是阶级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她能怎么办?
江丞的真心她至少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得到*的,而何嘉佑?他那双桃花眼估计看路边的狗都一样深情,认真她就真的输了。
因为生病,何嘉佑没回酒店,而是住到了苏闻礼位于市区的房子里,由私人医生守着。
“苏先生,Felix怎么样了?”
进了门,钟粤来不及放下行李,就急切地问道。
苏闻礼不情不愿地帮她找了拖鞋:“医生刚给他挂了水,人已经睡着了。”
苏闻礼家不算太大,但也有好几个房间,钟粤巡视了一圈,也没看出来他人在哪里:“医生怎么说?他怎么连着发烧了两天还烧这么高啊?”
“医生说是流感,传染性挺强的,一会儿别忘了戴口罩。人我交给你了啊,公司还一堆事呢!吃饭什么的你自己看着办,我家厨房虽然没开过火,但锅碗瓢盆什么都不缺,楼下超市可以送菜,回头我把他家电话发你微信。”
钟粤点点头:“谢谢啊。”然后又反应过来:“咱俩好像没有微信吧?”
苏闻礼轻哼一声:“那还愣着干嘛,你扫我啊。”
“哦。”钟粤看了眼他手机屏幕上的二维码,然后才手忙脚乱地掏出了手机。
“医生一会儿就上来给他换药。”
“知道了。哦,他人在哪个房间?”
“那儿。”
苏闻礼终于下楼去了。
钟粤进洗手间洗了手,这才蹑手蹑脚地来到了何嘉佑休息的卧室。
门虚掩着,她只轻轻一推,就看见了轻皱着眉躺在床上他。
输液管里的液体滴滴答答,而他穿着黑色的家居服,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皲裂的。
她从没有见过这么狼狈的他,心里突然密密匝匝都是歉疚,要不是因为她,他那晚也不至于被那场大雨淋到。
不知道梦里见到了什么,他的睫毛一直在不安地眨,手指也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不停地在虚空里轻轻动着。
钟粤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将他的手握在了掌心,试图给他一点安全感,他的手真的很烫。
“别,别丢下我。”何嘉佑无意识地嘟囔着。
钟粤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把耳朵靠近他的唇:“你说什么?是要喝水吗?”
“妈妈,别不要我。”这一次,他的声音清晰了很多。
钟粤的心脏立刻没来由地一抽。
她搞不清自己是在心疼他,还是因为同样被抛弃的经历而和他共了情。
“要是我没有把你的阿贝贝扔掉就好了。”
钟粤叹了口气,又接着说道:“可是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这人还没坏到那种程度。其实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的,你别误会啊,我可不是羡慕你的家世什么的,我是羡慕你就算恨一个人,还能有个具体的对象,不像我,连恨都无从恨起。我那个妈,可是二十几年都没有回来看过我一眼。”
“那你还想找她要个答案吗?”
“要个答案?”钟粤笑着摇摇头:“算了,我怕失望。”
然后她才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蓦地抬头看向何嘉佑的脸:“Felix!你醒了?你怎么样,很难受吧?你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