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路上一直平安,直至将要靠近余北地界,由固悄悄给顾曦递了个消息,“可汗如今就在边境处等着您呢。”
想到许久未曾见过乘风了,顾曦心中不禁雀跃,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都要到余北的地界了,还能遇到打劫的。
由固和塞恩一前一后护着马车,顾曦安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一角看着外面打斗的人,原本她以为这只是边境处嚣张的贼寇,直至在队伍中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曦迅速朝着马车外的由固道:“留个活口。”
听到这句吩咐的不止是由固,还有前来劫道的人,那个熟悉的身影扭头朝马车看来,见顾曦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瞬间明白自己暴露了,立即朝着马车袭来,想要劫了人速战速决。
只是在半道被窜出的塞恩截住,顾曦知道这人才是头,便朝着塞恩也喊了一声,“留他活口。”
场面被控制住后,顾曦才施施然下了马车,上前拉下被塞恩押着的人的面纱,果真是熟人。
这人正是裴征身边的亲卫。
“说吧,裴征在哪?”
川刀一脸抗拒,顾曦又道:“裴征此人心狠手辣,我身为大昭公主,又即将是余北可敦,身份如何尊贵,你们是知道的,但就算是这样,他还是让你们来劫持我,偏偏自己不露面,如果今日我不让他们手下留人,你以后你还能活着?”
川刀面色一变,“总归如今我是落在公主手中,公主杀了我也好,不必再多说。”
“你也是听他命令行事,如果你能告诉我,裴征如今身在何处,等我见了裴征,亲手了结他的性命,为我母亲报仇,我自然能给你一条生路。”
川刀细细想了一遍,就他知道的消息,乔胜即将要被斩首,裴征也不是皇家血脉,如今劫持顾曦失败,这一桩桩一件件,裴征一怒之下,自己是真的要没命,既然如此,还不如就信了眼前公主所言。
康宁公主是翎京上下皆知的知书达理,心善仁慈,自己听她的话去做,说不得还真的留有一条命。
“怎么样,考虑得如何了?”顾曦淡淡出声,“若是你不愿配合,本宫也愿意让你好好上路,死在本宫手下,好过回去被裴征折磨。”
“我愿意,小人愿意配合公主,将毅王诱至此处。”
由固和塞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对这位公主的敬佩,他们原先都以为,可汗心悦这位公主,是因为容貌,后来只觉得,是因为起聪慧无比,但如今看来,这位公主的过人之处,远远不止这些。
顾曦命人将车队装作惊慌失措的模样,继续往余北边界跑去,而由固和塞恩带着一小队人马,跟在自己身边,到了最近的落脚处,又让川刀给裴征去了消息,就说他们已将公主挟持,只是公主受了伤,不便移动,如今护送公主的车队已经往余北去送信了,还请裴征到此处来做个决断。
而余北的那一厢,早在前一日,乘风便坐不住了,不知道为何,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像是有事发生,于是干脆换了打扮,往顾曦回来的必经之路而去,只是没有想到,会在半路碰见护送公主的车队。
他还没来得及欣喜,听见带队的人所言,脸色大变,挥鞭策马而去。
第二日午间,裴征一进客栈,就被川刀迎了上去,“公主就在楼上。”
等推了门进去,瞧见顾曦果然一脸虚弱,唇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裴征才笑出了声,“望舒,你说当初在宫中答应了我不就好了,闹成如今这般模样,你好受吗?”
“我好不好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好受吗?”顾曦问道,“我喊了那么久的表哥,居然喊错了。”
裴征脸色一变,“你怎么知道?乔胜告诉你的,不可能,他不会说的?”
“你这么信他,是因为他是你的亲生父亲,还是因为,你以为你还有翻身的余地,他还会替你保密?”
裴征脑中闪过许多,如今乔胜被关在大理寺内,只等着斩首,从他被陆明抓住的时候,自己就没有和他再见过面了,只是母妃告诉自己,乔胜绝对不会将此事说出的,难不成是母妃信错了人,他该想到的,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永远保密呢。
他一怒之下,就要去掐顾曦,顾曦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开口,“如今我已经是瓮中之鳖,不如表哥与我解解困惑,说不定我解了疑惑,也能帮上表哥一忙。”
裴征此时满脑子都是自己的血脉被揭穿一事,根本没想那么多,更没注意到顾曦的称呼以及她故意放柔的语气,只是忽然想到自己抓住顾曦的缘由,于是还真就停下手,听她说话。
而此时,门外的由固等人纷纷送礼口气,而后侧目看向一边乔装打扮的可汗,大气不敢出,只纷纷在心底向长生天祈求,公主这一招可千万不能出错,可千万不能被那贼人要挟捉住,但凡公主受了半点伤害,他们可才是在劫难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