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一眯起双眼
,不知身前这位女子究竟是疯了,还是傻了,然而,眼看着棕熊临近,曲臻却一个跃身起跳、身姿轻盈地爬上了树,影一见她脱险,便也紧随其后,一记前滚翻避开棕熊的扑击,落地后抽出了腰间的套索......
“徐大哥,爬树啊!”
曲臻上树后,第一时间看向徐怀尚,叫他爬树保命。
她清冷干脆的音色帮徐怀尚拾回了吓破的魂儿,但他自知不善爬树,只能连滚带爬地跑向相反的方向,可没过多久,影一竟也停止了与棕熊的缠斗,含指吹出一声厉哨,引诱着棕熊一道朝徐怀尚的方向奔去。
曲臻立马看破了影一的用意,她当下心一横,扯着嗓子喊出了那两个字——“徐丛!”
彼时,那名字的主人正抱着三尺宽的树干拼命向上蹭,听到“徐丛”二字,手上的动作立马停下,可他刚一转身,撞见那一身棕毛的猛兽咆哮而过,又缩起脖子抱头乱叫起来。
“徐丛,我问你!我父亲为何会将掌书之位传于你?”
徐怀尚将头小心抬起,看看树上的曲臻,又看看正被棕熊追逐的影一,“臻......臻儿姑娘,眼下谈论此事,不......不合时宜吧?”
与此同时,影一见“谈判”已然开始,遛熊的耐心登时消散了大半,他瞧准方才布下的套索,临近后一个滑跪下腰闪过,叫身后的棕熊一个趔趄被绳索绊倒,倒地时声若闷雷,震得落叶纷飞。
而后,影一意味深长地看向曲臻,纵身一跃蹿上了树,只剩下徐怀尚一人,站在树下瑟瑟发抖。
“影枫......你什么意思?我可是付了钱的!”
——“徐丛!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眼看棕熊即将站起,原本已无性命之忧的曲臻竟又攀着树干落回到地上,整串动作一气呵成,叫树顶的影一看得又惊又气。
“我问你,毒害我父亲再伪造遗书,究竟是不是你的主意?”
徐怀尚见曲臻不仅下了树,还能站在那儿毫无惧色地问话,本就已惊掉了下巴,听清她的问题后,一时更是瞠目结舌。
“毒......毒害?曲小姐,令尊过世时徐某尚在泸州,如何背得起此等污名?”
曲臻见徐怀尚否认,正欲追问,却见那猛兽晃了晃脑袋看向自己,只得下意识拉开距离,看准地形时刻准备上树,却不想那棕熊下一刻又被身后的徐怀尚引去了注意,转而朝他猛扑过去。
危急时刻,徐怀尚横臂一挡,只觉面前掌风呼啸,紧接着腿上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救......救命啊!”
见棕熊一口咬住徐怀尚的腿,而后发疯般将他整个人甩起,曲臻一时惊呆在了原地。
“徐某......徐某愿将掌书之位还于曲家,曲......曲小姐救我啊!”
曲臻明白自己已不能再犹豫,她转头看向影一,对他大喊:“救他!”
收到雇主指令的那刻,影一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漠然。
“所以,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曲臻摇头道:“我要他死于梦寰,我在刺杀令上,也是这么写的!”
影一无奈,拔出了腰间的短匕。
下一刻,曲臻看见他如离弦之箭般从树顶纵身跃下,于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刀身向月时,折射出一道白光。
眨眼之间,那只短匕已深深扎进棕熊侧颈,杀手手起刀落,又在猎物挥臂时腾空后旋,片刻后稳稳落地,灰袍未沾一丝血迹。
那是致命的一刀。
彼时,棕熊发出一阵呜咽,它又朝着徐怀尚踉跄走近了两步,翻倒之时,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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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曲小姐一早便识破了徐某的身份,还将自家侍卫安插在我身边做镖师,真是好演技。”
“比不上徐大哥。”
曲臻低头应着,手上包扎的力道骤然加重,疼得徐怀尚“哎呦”一声。
“曲小姐也莫要白费功夫了,这伤口太深,眼下距离梦州少说也要走上半日,我撑不到的,不如趁着还有些气力,借纸笔一用。”
“你要纸笔做什么?”
“自然是修书于我那二位贤弟,将掌书之位还于曲小姐。”
“不必了。”曲臻将布条扎紧,抬头道:“若徐大哥真有让位之心,便待到梦州亲口告知他二人吧。”
“你什么意思?”
影一开口的同时,目光凛冽地看向了曲臻。
曲臻未答,只是继续看着徐怀尚。
“你方才说家父之死与你无关,那便是梦州那两位下的手了?”
徐怀尚默默摇头,口中吐出一阵微弱的叹息声。
“曲小姐,徐某实在参不透你意下所指,据我所知,令尊死于毒茶,是......”
“我父亲不可能误服梦寰!”曲臻打断他道:“五年前我曾误服梦寰险些丧命,那日正是家父四处寻医问药才将我救了回来,西凉草茶他一闻便知,如若无人相逼,怎会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