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再想旧事重提,恐怕也没那个脸了!
丞相府内。
果然。
此时沈栖梧脸色极其难看。
面前。
张若婷神色略显讽刺,扫了一眼如今衣衫素雅的沈栖梧看着略显空旷的佛堂,唇角的笑容更是掩藏不住,“如今边关大捷,端王殿下安然无恙且不日将会凯旋而归,待归来后定然要论功行赏风头更甚,届时还不知有多少王侯贵戚想要攀亲。这说起来,当时若没闹出那些丑事,现下这众星捧月的端王妃的位置可是你的呢!”
她语气一顿,“不过现在嘛,却是再没半分瓜葛了!”
“…”
沈栖梧脸色铁青。
原以为傅无咎必然会死在战场,纵然不死那想必也不见得能完好无损的回来,但如今却不仅安然无恙,还以少胜多将戎族大军击溃的凯旋而归!
若未闹出那些事,以他的风头再加上丞相府的势力,就连储君的位置也未尝不能肖想一二,但如今…
她名声尽毁,侍奉佛堂。
沈栖梧心中几乎呕的吐血,但面上却还是强撑着淡定姿态,“端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如今得胜归来自然是郢朝之福。”
“可不是嘛。”
她语气微顿。
看着沈栖梧强撑淡定的模样儿,神色间更透着满满的嘲讽,“适闻这两日圣上还欲筹备宫宴,特令百官携子女参加,这其中的意思,也不是不言而喻了…这不,近来偶有闲聚倒都说感谢沈小姐呢,若不是你这般‘明智’,哪儿有她们现下的机会呢?”
“这都是诸位的福分,若能一步登天入了圣上的眼,自是好的。”
难为沈栖梧,到现在竟还能撑着一张僵硬的笑脸说这些客套的话,除了最初的失态之外再没任何落人诟病的话。
但张若婷特意前来就是为了一雪前耻,“是啊!说起来,虽与端王殿下解除婚约,但若是三皇子肯求娶的话,这倒也能稍稍安慰几分,怕只怕这丢了西瓜捡芝麻,这芝麻还找不着了!倒白把自己都搭进去了!说起来啊,这得亏是沈小姐这般‘想得开’,若换做我的话,早就一条白绫吊死自己了,也省的凭白污了自己家门,你说是不是?”
“…”
沈栖梧脸黑了。
此时却再也绷不住了,“文澜,送张小姐出门。”
“张小姐,请吧!”
文澜顿时上前,张若婷却没有半分难堪,反倒是噙着几分得意的笑容,“既如此,那我也便不打扰沈小姐‘佛堂静心’了。”
她满意转身。
待她从佛堂离开后,沈栖梧却是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袖子一甩顿时将佛堂前的贡品全都扫过落在地,“她竟还敢到我面前耀武扬威?她算什么!算什么!不过是个侍郎家的女儿,她怎么敢这般肆无忌惮!”
沈栖梧气急败坏,“当初一个个在我面前卑躬屈膝,现在却恨不得人人踩一脚,口口声声姐妹长短,如今我一失势却一个比一个撇的干净!”
这几日下来。
纵然是守在佛堂,吃穿用度却被父亲极为约束,不许落人把柄,她全都忍了下来,不时被夏莹莹过来奚落一番也便罢了,现在竟遭到被上门奚落的地步!
此时。
在清楚傅无咎情况之后,一直压抑的情绪却是再也忍不住的爆发了出来,神色狰狞全然没有半分以往姿态,“都是她,都是因为她!若不是她百般算计我怎么会到现在这般地步?如今纵然我动不了她也不会让她好过半分!”
她既在白家她动不了,那便将她在明城县的一切全都毁了!
沈栖梧眼神儿森冷。
宛若毒蛇一般,让面前的文澜都止不住的后背一凉,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只觉得这个朝夕相处的小姐似不知不觉的变了许多。
“帮我安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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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台寺。
夜色悄然而至。
庭院的风带着几分凉意,沈明珠披着外衫坐在院落中,看着皎洁的月色,心也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明日。
待见过沈丞相之后,便一切都无法再回头了。
之前在明城县的时间仿佛稍纵即逝,从安身立命到现下被牵扯到这一切之中来,每一步都并非她本意,但如今为原主母女俩报仇却是她不得不做的事!
况且。
她既已清楚自己心思,那纵然是因傅无咎,她也不可能再回到明城县过着山高皇帝远的日子了。
手中的发簪轻轻捻动着。
簪上的一抹红色更如血一般在其中流动着,迎着月光更透着几分温润之感,沈明珠微顿片刻后,将那发簪将墨发盘了起来。
月色下。
女子一袭素色长衫,墨发盘起只鬓边略有些碎发,却让她看着凭添几分温婉之态,全然不似以往那冷淡的模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