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梨?”他可以把语气降地软了一些。
他见步梨的次数不多,更多的是在照片上看见。今天这么近距离地看,不得不承认,沈思筝挺会交朋友的。
这个情况在意料之外,但步梨很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心里好像有个地方被狠狠揪了起来,她努力维持着平静,声音还是有些发颤。
步梨抬眼,直勾勾地看向陆时生,“你不认识我了?”
“认识,步梨嘛,我认识。”温故有些慌,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往后退了一步说,“请进。”
进了门,步梨开门见山地问:“花溪镇,还记得吗?陆望潮,崔胖记得吗?木工还会做吗?”
“要不......给我讲讲?”温故心虚道。
叶澜道:“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是因为之前头部遭到过撞击,一直没有恢复好,现在又受了刺激,所以出现了记忆丢失或者错乱的情况。”
她说完,又看向温故,提醒道:“小新啊,你也不用着急回忆,医生说你慢慢得会想起来的,不过你要知道,步梨是你的女朋友,你们互相都非常喜欢。”
温故没什么意外,一副来什么就接受什么的模样,端详着望了步梨一会儿,问道:“腿怎么了?”
“被子弹打伤了。”步梨如实道,“不过没伤到骨头,已经快好了。”
温故震惊了一下,看她也不像是说谎。
虽然想不起来发生了何事,但他大概能猜到些什么。
“那就好。”
沈思筝问:“那你现在能想起来的都有什么?”
温故迟疑了会儿,回答:“雪山。”
沈思筝看了眼步梨,她没多说,相信步梨也明白了。
温故忘记了他成为陆时生的那段记忆。
虽然这是件坏事,但另一方面来讲,沈思筝却觉得,从前那个温故又回来了。
他身上那种散漫随意,不可一世,似乎把所有事都不会放在心上,有时候甚至惹人厌烦的那种气场,回来了。
这才是温故。
温故靠在床头,他现在除了头会隐隐作痛,身上的伤已无大碍,没什么太难受的地方,可以下地走路,他开口说道:“要不,给我点时间吧,我应该今天就能出院,等我出院,你们带我去我忘记的地方看看。”
“你不能出院。”叶澜当即驳回了他的请求。
“没关系,现在大家都平安,总归是好事。”步梨说道。
沈思筝没想到她会这么淡定,很快便想明白了原因,她连生死都经历过了,这么点小事在她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温故笑了一下,“说的是。”
步梨抬头看他,他的神情很淡定,和陆时生相似,却又不一样,因为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少了很多温情。
半晌,她开口,坚定地说:“从现在开始,我不是你的女朋友,你也不是我男朋友。”
沈思筝呼吸一滞。
“阿梨啊。”叶澜急忙劝,“你别灰心,我一定让小新想起来,实在不行,我就在他头上再敲几下试试,你可别放弃他啊。”
“妈。”温故有些无语。
“我的意思是,”步梨目光落在温故脸上,一字一顿道,“我重新追你。”
他是陆时生的时候会爱上他,做回了温故,自然也会。
她相信他会。
叶澜和沈思筝这才松了口气。
屋子里静了片刻,温故忽然笑了一声,他端着水杯,慢腾腾地喝了口水。
“追我?”他故意瞧了一眼她的腿,“腿上的伤都还没好,怎么追?”
他从前跟人开玩笑惯了,也不考虑后果,反正都是一群大老爷们,这会儿也没多想就脱口而出,说完才想到他的讲话对象是步梨,而他完全不记得他们两人发生了什么事,这话或许会伤到她,他有些后悔。
沈思筝甚至有种想锤死他的冲动。
之前的温故就有这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臭毛病,还不如当陆时生呢。
沈思筝瞪了他一眼,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忍住揍人的冲动,不料叶澜却按捺不住,一把夺过温故手里的水杯,训斥道:“说什么呢!”
温故耸了耸肩,漫不经心道:“妈,我要出院。”他觉得自己应该去一些地方走走,那些记忆里的地方。
叶澜一口拒绝,“不行,大夫说了,你得在医院多观察几天。”
温故有些不耐烦,却也知道自己八成是拗不过叶澜,他问:“几天?”
叶澜道:“明天做完检查再说,如果结果正常,我立刻帮你办理出院,回家修养便是。”
温故这才作罢,他又看了眼步梨,她一直都很平静,乖乖地坐在那儿,阳光打在她脸上,把她的皮肤映得愈发白皙。
虽然想不起来与她发生过什么,但他望过去的那一刻,心头莫名涌起微妙的悸动,他觉得他们之间一定有什么,此时此刻,他拼命地想要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