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他一直没给家里寄过钱也没个音信,曹云还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今年过年前他竟然回来了,还带了个买来的媳妇。
因为李群涛和村里人的关系没那么亲近,所以聊得关于自己的事不多,只听说他是在做玉石生意,被人坑后亏了钱,在南省混不下去了才带着媳妇回来。
“难怪呢,”吃着那一口芹菜,沈妙小声地嘀咕道,“毕竟是当过大老板的人,脾气这么差也正常,估计他以前啊,肯定没少压榨他手底下的员工。”
和李山茶不同,李群涛一看就是从小吃着苦长大的人,皮肤黢黑粗糙不多,还不到四十岁,就能看到他头上有不少白头发,额头的抬头纹也很明显。
从打工的走到老板的位置不容易,在捋起袖子时还能看到他手臂上几条长长的疤。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有人在议论自己,正聊着,沈妙的肩膀上倏地落下了一只手。
“你叫沈妙?”
看向肩膀上
那只粗糙的手,沈妙仿佛还能闻到那位做菜师傅的鼻血味……
“呃,对,是我。”沈妙艰难地向他挤出一个笑脸。
他的气场太强了,让沈妙难以去直视他,生怕他会对自己动手。而一旁的姚恒也不敢大声喘粗气,因为弄不好可就是“一尸两命”了。
“今天的饭菜还可以吧?”
沈妙点头如捣蒜,“嗯嗯,可以可以。”
“别紧张,我就是来跟你道个谢。”
李群涛捏了捏沈妙的肩膀,试图替她放松着紧张的心情,可他越是这样,沈妙就越是紧张……
他不止是阴沉着脸吓人,脸上的笑容也让人毛骨悚然。
“俺妈说上次多亏了你,她们才没被流氓给欺负了,”李群涛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玉牌放在了桌子上,“一点心意,拿着回去戴吧。”
说完,李群涛便起身离开了。
看着李群涛走远的背影,沈妙迟迟没有缓过劲儿来,低头瞧一眼那枚小玉牌,沈妙咽了咽口水,有种被阎王爷突然摸了下喉咙的感觉。
而此时,周围也有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她这边,似乎都在替她庆幸能逃过这一劫……
*
“呦,这块玉瞧着不错呀~”
写字的圆珠笔没水了,沈妙在抽屉里找笔的时候,被赵婶子瞧见了里面的那一块玉牌。
是上次在婚礼上,李群涛送给她的那块。
沈妙没有戴在身上,而是一直收在医馆的抽屉里。
“能让我瞧瞧不?”赵婶子问道。
沈妙没有拒绝,把玉牌拿出来递给了她。
赵婶子和她男人同在市里工作,在高档首饰店里,一个当保安、一个当保洁,耳濡目染地久了,也能学着看懂这些金银玉饰。
先是拿起来对着阳光看看,又用手指仔细摩挲了一番,嘴里不停地嘀咕着:“好玉,确实是好玉,应该不是咱们这儿产的,得是南方或者外国货。”
嚯?她还真是个识货的。
“没错,确实是南方那带回来的。”
“花多少钱买的?”赵婶子又问。
“不知道,别人送的。”
赵婶子撇撇嘴,“那他还挺有钱的,这块玉没个五六百的绝对买不住。”
“五六百?!”
这么一个小玉牌竟然这么值钱???
沈妙惊讶地把玉牌接过来,仔细拿在手里左右翻看,玉牌不过是跟核桃一般大小而已,瞧着也就是翠绿翠绿的挺好看,实在不明白它值钱的点在哪。
“不可能吧?”
“一点不缺你,这玉确实值钱,”赵婶子又把玉拿了过来,跟她讲解道,“其实这叫翡翠,也是玉的一种,但比玉要值钱,而且还是玻璃种,俺那个店里就有卖的。”
继续摩挲着玉牌表面雕刻的佛像,赵婶子问沈妙道:“送你那人说这是啥佛没?瞧着咋这么眼生呢?”
沈妙摇摇头,“没。”
这也是沈妙收下后没有戴在身上的一个原因:她看不出这是什么佛。
咱们这儿的古代神话里有诸天神佛,虽说她不是每尊佛像都认识吧,可在看到的时候多少也能有几分亲切感。
就像是开在地里的花儿,即使品种不同、颜色不同,可都是娇艳的花朵,但这一尊佛,则像是开在花丛中的仙人掌、芦荟,即使同为植物也和盛开的花朵有所不同。
沈妙觉得玉牌上的佛很奇怪,怕戴着会有什么冲撞便一直收着。
“戴吧,这么好的玉,不戴出去让人看可惜了。”赵婶子把玉牌还给她后,建议道。
“中,等我回去找根红绳串上的。”
给婶子开好药方又抓了药,送她走后,重新坐下的沈妙再次拿起了那块玉牌。
思来想去还是又放回到了抽屉里,不过这次她没有把它和杂物一起放着,而是用一块布把它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