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透过窗帘透进来,打在了明春山的脸上,她还在继续:“我已经和楚瑜说了,我愿意为她解决麻烦。
“我会带上阮烛筠的尸体,与此交换,我会主动辞职,和你一起离开。”
夏平芜的眸光顺着明春山蹲下来的姿势移动着,看着她的嘴唇一张一合:
“阿姊,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像在狡辩,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楚瑜用药的目的是让你成为容器……”
“所以抽干净我的异能,是你愿意的。所以和我一起辞职,也是你没有问过我就可以做出的决定。”夏平芜眉眼平静,语气没有反问,只是肯定。
却是明春山攥住床沿:
“阿姊,现在已经这样了,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她狠了狠心,几乎武断的:
“你那样说,不就是既想要为抵抗派争取利益,也不想真的让异能局去死吗?”
夏平芜的眸光一动,目光中的神色刹那间复杂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然慢慢坐了起来,直视着明春山的眼睛,甚至笑了一声:
“春山,看来你根本不明白你错在哪里。
“所以我觉得,明春山,我们还是分开比较好。”
掌心收紧的声音在屋子内猝然响起,明春山猛然站起身,望向轻轻合着眼的夏平芜,出口的声音有点涩:
“你说什么?”
“我们分开吧。”夏平芜的声音很淡,就连脸上的神情都没有波澜,“我到今天这样,与你没有关系,你没有必要承担责任,也没有必要用你所谓的牺牲为我挽回什么。”
明春山下意识解释:“不是的阿姊,我刚刚那么说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用解释。”
事情变化莫测,解释再多都没有办法挽回任何的局面。
所以夏平芜转头看她,落下的话语很清晰:“春山,我很累了,你放过我吧。
“也放过你自己。”
*
明春山没有回答,只掉头就走,直接上了顶楼。
楚瑜已经不动如山地在工作间坐着,看明春山进来连眸光都没有变:
“和夏平芜吵架了?”
“你为什么要骗我?”明春山往前一步,手掌牢牢盖在桌面上,几乎要遮挡楚瑜的视线。
但楚瑜只是笑了一下,答:
“你的母亲都不真心待你,又何况是我这个、你母亲的死对头呢?
“春山,是你太活在过去了。”
她不耐烦一样,难得失去了以往的循循善诱,直接将手上的资料递了出去:
“抵抗派以为掌握了夏平芜就可以翻盘,竟然还敢明面上和我谈条件。
“但她们不知道,现在的情况是,夏平芜已经失去了异能,必须要靠你,才能够重新发挥作用。
“她们想榨干夏平芜的最后一点价值,而能够救夏平芜的,只有你。”
明春山冷眼瞥楚瑜一眼,已经没有了往日的信赖:“你以为又以阿姊为借口,就能让我乖乖听你的摆布吗?”
“哦,原来不能啊。可是,我这次说的是实话啊。”楚瑜把资料往前推了推,“你可以自己看一看她们的话,或者用你自己的脑子好好想一想——不是听夏平芜的话,是用你自己的脑子好好想一想。”
她重新靠回座椅靠背:“现在夏平芜没有异能,只能从外吸收异能。而唯一可以又无穷无尽的异能可以吸收的,不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春山,有些事情,不要以为永远不会被别人知道。”
*
“夏平芜,你希望让什么事情永远不会被别人知道呢?”
楚瑜慢慢拉开窗帘,看了眼外面已经围拢着、但明显已经安静不少的群众们,回转身子,慢慢坐回椅子上。
她看向夏平芜,继续道:
“是什么原因,让你愿意离开抵抗派?”
“……我答应加快抽取速度,愿意成为你所希望的永远沉睡的人形过滤器——并不是同意你所有的要求。”
夏平芜站在桌前,并没有看楚瑜,反而垂着眼,望着面前的桌面,
“我的要求还是那些,必须保留人类的火种——还有一点。”
楚瑜:“什么?”
“还有一点,只要我还有净化的用途,就必须让明春山好好活下去。”
话音刚落,忽而有光从身后照了进来,有人似乎出现在了门口,正在喊她:“你醒了,夏队。”
这声音夏平芜很熟悉,是毛溪青的。
她回转头,在过于耀眼的节能灯光中眯起眼睛,摊了摊手:“战斗队事务繁忙,我不敢劳驾,便自己来找上位者了。”
她慢条斯理地伸展了下脖子:“你知道的,我也使用不了异能,不会对尊贵的上位者造成什么伤害的。”
毛溪青没吭声,反倒是夏平芜拉了两把椅子过来,自己率先陷进一把中间,笑了下:“忙完了吧,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