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愿意留下来,与裴时瑾和裴越同处一室,她不知道裴时瑾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这种时时刻刻忧心的未知恐惧令人心焦。
裴越听她要走,道:“阿莹你留下来也不碍事的,是不是,皇叔?”
裴越在批阅朝臣递上来的折子,裴时瑾在一旁辅导,他认为自己不是做皇帝的料,对此等事实在不在行,回复了一些之后已经头晕眼花,无奈裴时瑾在一旁认真,他哪敢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继续。眼下阮莹过来,虽然不能当着裴时瑾的面分心,可看着阮莹身影,好歹让他的心得到几分宽慰。
裴时瑾没有开口说不可,裴越松了口气,笑说:“阿莹去次间里坐会儿,陪着朕好不好?”
阮莹下意识偷瞄一眼裴时瑾,他仍是未曾开口,只安静喝着她方才递过来的汤,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让她留下来还是让她走呢?
裴时瑾不说话,阮莹不敢有所动作,只好站在原地。
裴越见状,起身来拉阮莹,要带她去次间里休息,阮莹想到裴时瑾说过的话,在裴越伸手抓住她胳膊之前,不准痕迹先退开一步。
“那妾便留下来吧。”她扯了扯嘴角,掩饰自己的不自然。
裴越伸出的手扑了空,心头升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不过并未深想。
“好,你若是觉得无聊,让他们给你找几本书看看。”
裴时瑾忽地轻笑一声。
阮莹猜,他大概是在笑,她从前识字还是他教的。阮莹咬了咬唇,微微颔首,转身在檀木方椅上坐下,让他们拿了几本书过来。
凌霄殿里能出现的书都是些正儿八经的书,阮莹虽跟着裴时瑾学会了很多字,可这些书对她来说看起来还是有点难懂,她看得晦涩,只觉得脑袋都大了,不像打发时间,倒更折磨人了。
阮莹合上书页,微微偏头看向那边情况。次间的门半敞着,从她的角度,能看见裴越与裴时瑾的身影。
她叹了声,在次间里转了转,又转回椅子上。
阮莹的目光下落,定在自己小腹上,如今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能出来她身怀有孕,她将手放在小腹上,随即又无声地叹了声。
阮莹不知道自己在次间里等了多久,冬日里本就容易困倦,加上有孕,阮莹更是嗜睡。她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有些呼吸困难,那感觉像梦魇,阮莹猛地睁开眼,却对上裴时瑾的眼睛。
裴时瑾的脸放大在她眼前,他在吻她,夺取她的呼吸,难怪她觉得呼吸困难。
阮莹微微仰头,被迫与他交换津涎。她心突突跳着,思绪迟钝,好半晌才意识到他们在哪里。
在凌霄殿里,裴越就在旁边。
阮莹伸手挠了挠裴时瑾掌心,想让他收敛一些,她怕他要像先前一样,做到那种地步。
裴时瑾将她乱动的手抓住,禁锢住她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阮莹推拒不过,眼睛里浮出一层朦胧水雾,那边裴越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脚步声靠近。
“阿莹?”
阮莹眼中惊惧更甚,更加挣扎。
裴时瑾终于松开她,哂笑一声。
裴越绕过屏风,惊喜的话语在触到裴时瑾后戛然而止:“阿莹,皇叔出去了……”
裴越有些尴尬:“皇叔,你怎么在这里?”
裴时瑾不答反问:“皇上的折子都看完了?”
裴越心虚摇头,解释说:“朕看得有些乏了,所以想走一走。”
裴时瑾目光犀利:“皇上应当更勤勉些,否则如何对得起天下万民的期待?”
裴越被他批了一顿,蔫头蔫脑地点头,回去继续看折子了。
裴越走后,裴时瑾才瞥了眼阮莹,低声道:“是怕他要你的命?还是怕他知道你的本来面目?”
裴时瑾不知道阮莹对裴越到底是什么感情,在他看来,阮莹这种人不可能有真心,她待裴越十有八九也只是虚情假意,正如对他那般。可也有十之一二,她或许真喜欢裴越。
裴时瑾不等她回答,径自走了。
阮莹背脊垮下来,整个人跌进宽大的椅子里,眼神失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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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越打起精神,继续批阅奏折,他看着看着,忽地动作一顿,而后看向裴时瑾。
裴时瑾察觉到他的眼神:“皇上怎么了?”
裴越摇了摇头,片刻之后,还是道:“这折子朕不知道怎么回,皇叔以为呢?”
裴越把那折子给裴时瑾看,裴时瑾接过折子,蔑然失笑。那折子上说,时下有传闻道此番池州大旱是天神的指示,意指大昭如今有灾星作祟,而这灾星,正是摄政王。摄政王把持朝政,才遭到了天神的降罪。
裴时瑾当然知道这是谁的手笔,无非是周太后做的,她还真是处心积虑。只是这手段还太嫩了点,裴时瑾笑了声,她还有最后一点时间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