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莹如今还没有位分,裴越一直拖着,是想等裴时瑾回来,让阮莹做皇后。至于太后那边,她本就不喜阮莹,更不可能主动提出给她位分的事。纵然如此,伺候阮莹的宫女却也不敢怠慢她,虽唤她阮姑娘,但实际上都拿她做宫里的主子伺候。
裴越扶她起来,他今日瞧着心情甚好,阮莹道:“皇上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裴越压低声音,告诉她好消息:“皇叔今日回京,若是皇叔肯帮朕说话,便是母后不肯立你为后,朕也能立你为后了。皇叔已经答应,过两日洗尘宴上想见见你再说。”
听罢裴越的话,阮莹问了一句:“是那位摄政王么?”
裴越点头。
这些日子阮莹打听了不少事,知道了如今朝廷的局势,裴越名义上是皇帝,但实际上真正掌权的人却是那位年轻的摄政王。听说那位摄政王是先帝的皇弟,与先帝关系亲近,所以先帝临死前将江山社稷托付于摄政王。但太后娘娘与那位摄政王的关系却有些复杂,似乎并不大好。不过皇上与摄政王的关系倒是不错,皇上甚是倚重摄政王。
关于那位摄政王,宫女们都说,他面冷心更冷,仿如那雪山似的,难以接近。且摄政王曾在军中待过好几年,杀敌无数,更是显得有些凶神恶煞,故而摄政王虽然长相英俊,却没有多少贵女敢亲近他,以至于摄政王到了二十四岁,还孤身一人,没有成婚。
总而言之,传闻这位摄政王并不好接近,想到要和他见面,阮莹不由得有些害怕。
“若是皇叔他不喜欢我……那怎么办?”阮莹担忧地问了一句。
裴越道:“怎么可能,阿莹这么好,皇叔自然会喜欢的。你就放心好了。”
阮莹勉强扯了扯嘴角,并未想过,皇叔的确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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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时瑾从宫里回到王府,府里的管家前来拜见,与裴时瑾说起他不在王府这段日子的事。倒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裴时瑾听完他的话,正欲让他退下,不知怎么,却想到王府库房里收着的一些东西。
他曾想过,若是带阮莹回来,那些东西便理所当然会有新主人。
裴时瑾按了按眉心,不知道锦阳城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阮莹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会连书信都断了。她写给裴时瑾的那些信,裴时瑾都收着,一并带了回来。
她人生地不熟,若是受了什么委屈,不知要多伤心。
裴时瑾收回思绪:“无事,你先下去吧。”
管家应声退下,裴时瑾走进书房,王府的书房比金水镇的小院大上几倍,书架上陈列着各色书籍,裴时瑾闲时会看,其中有一些是先帝所赠。
裴时瑾伸手取下其中一本先帝赠的书,翻了翻,又放回去。
白玉桌案许久未用,光洁如新,狼毫笔挂在一侧。裴时瑾铺开一张宣纸,研磨墨汁,而后提笔写下“阿莹”二字。
不知为何,裴时瑾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他不希望阮莹出事,可心里的不安又总让他担心。
裴时瑾搁下笔,想到从前教阮莹写字。那时候他们还没有互通心意,阮莹其实常常偷看他,他都知道,只是没有点破。她每次听见他的夸奖,都会很开心。
后来,他们情投意合,写字更是成了情趣。裴时瑾有时候坏心眼,故意折磨她,要她一边做一边写,她站都站不稳,更拿不住笔,还咬着牙支撑,歪歪扭扭写他的名字,实在可爱至极。裴时瑾常常收不住,让她哭出声来,他又哄她。
“子玉哥哥。”
耳边仿佛响起她的声音。
裴时瑾轻叹一声,打开手边的檀木小闸子。里头装着的都是阮莹的一些东西,她写过的字,她寄回来的信,她给他绣的帕子……
裴时瑾又把信拿出来,看过一遍,试图从中找出什么蛛丝马迹。信上是说她已经到了姑母家中,姑母的病已经好了,留她住些时日。
看起来一切如常,并无任何意外。
裴时瑾想不通。
他一向认为阮莹单纯天真,娇娇弱弱,自然从来不会想到,她是抛弃了自己,所以音信全无。
裴时瑾把信收回匣子里,长林从外面进来禀报:“王爷,有人求见。”
裴时瑾让人进来,求见之人是他的暗卫,长明他们是他明面上的侍卫,除此之外,裴时瑾还有暗卫,替他办一些明面上不方便做的事。求见裴时瑾的,正是给他写过密信,说查到了一些重要的事的暗卫。
裴时瑾:“你说事情有关先帝,是什么事?”
那暗卫顿了顿,将头垂得更低:“回王爷,是当年王爷受伤一事的真相。”
裴时瑾眉头凝住,眸色沉了两分,盯住暗卫:“既然是本王受伤的真相,又为何说与先帝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