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元彻颔了颔首,又道,“那么,若封贵妃之位又有什么条件?”
就见宗伯卿忙道,“贵妃之位,需娘家功勋显赫,为家国立下汗马功劳,依照本朝礼法,非二品以上官员出身,或功勋世家不可。”
萧元彻嗯了一声,问道,“念贞那日在佛光殿救了朕,难道不算功勋?”
“这……”
就见宗伯卿一噎,“可是,那时她本就是御前女官,以身护主,本就是职责所在……”
萧元彻却一笑道,“天下臣民,也包括你们诸位,也本就是朕的子民,为何没有想到以身护主?”
这……
只见宗伯卿又是一噎,而后只得与礼部侍郎等人齐齐跪地道,“臣等无能,请陛下降罪。”
萧元彻却又道,“如果之事嫌她娘家不够显赫,朕封一个就好。她那日所为,也足够为娘家争一个功勋。”
话音落下,殿中已无人再敢说话。
还是太后开口道,“罢了,时候不早,陛下赶了一日的路,也是劳顿,你们都先退下吧。”
只见那几人如蒙大赦,立时行礼告退出了殿中。
太后叫人关上殿门,又对萧元彻道,“其实这几日,哀家本就在想要给念贞抬个位分,
但方才他们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要封她,可以先从低的位份开始,待她日后为陛下诞下血脉,再借功封赏也不迟。为何一上来就封了贵妃?”
“方才宗伯卿等人的反应,陛下也看见了,今日这旨意还未散出去,便已经引得他们来求见哀家,待到册封旨公之于众,满朝文武还不知要作何反应。”
萧元彻却道,“母后误会了,其实朕无论做什么决定,素来都有人不满,此乃朝堂常态。
倘若顾虑他们,便什么事都做不了。更何况,朕如今封的是朕的枕边人,她称不称得上贵妃之位,朕最清楚。”
“倘若没有她,或许今日,朕就不会站在您面前说话了。”
太后顿了顿,“可是……”
“母后放心,”
萧元彻又道,“一个后宫的位份,动摇不了北周的根本,倘若有人借此闹事,正好可一并铲除,朕走到如今,总不该连个位分也给不了。”
“时间不早,母后先休息,前朝还压了一堆事,朕先回去了。”
语罢便出了寿安宫。
身后,太后望着其身影,不由皱眉。
王嬷嬷忙上前安慰道,“陛下说的是,这么多年,这么难走
的路都走过来了,陛下从来不是冲动之人,封妃这样大的事,必定经过深思熟虑,娘娘就不必过于担心了。”
却见太后道,“你说,这贵妃的位子,该不会是那丫头自己讨的吧?”
王嬷嬷只能道,“奴婢不敢妄言,不过,先不说念贞从前在寿安宫里时表现如何,就算果真是她自己讨的,陛下又岂是那等耳根软的人?”
太后却依然满是愁绪,“哀家本想着帮他收了念贞,还再同他好好商量,把皇后的事定下来,舒月这孩子实在难得,倘若错过,哀家心间实在不甘。眼下这冷不丁的出了个贵妃,要让温家跟舒月如何想?”
虽是自己亲生的儿子,但这个犟劲,可是一点也不像她。
……
离开寿安宫后,萧元彻又去御书房处理了几件紧急要事,等再回到寝宫时,明熙已经睡着了。
——因着封妃的旨意是早上才在鹿州下的,加急送到宫中也已经是近晌午,此时延福宫还没收拾好;她本想回值房,但高寿几个又说不合规矩,无奈之下,只好先睡在萧元彻的龙榻上。
只是这龙榻虽大,但不够软,她又垫了几床被子才舒服了些。
正睡得香的时候,床帐忽被掀开,有人躺到了她的身侧,又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明熙她睁了睁眼,就看见萧元彻的那张俊脸。
她懒洋洋的道了声陛下,本还打算要坐起,却听那人道,“不必了,天很晚,继续睡就好。”
明熙投以无语的表情,道,“那陛下把人家叫醒做什么?”
萧元彻,“……”
倒是他的不对了。
只好赶紧赔礼道,“是朕不好,见你睡得这般可爱,忍不住想要亲你。”
——天知道,他盼这一幕盼了多久?
如今心爱之人终于跨越山海,躺在了他的身侧。
说着,他又忍不住将她抱进怀中。
是香香软软的人儿,周身带着温热的芳香,立时就将方才国事带来的繁杂劳累给驱散了干净。
正打算就此抱她睡去,却见怀中的姑娘又睁眼看他道,“方才在寿安宫,太后是不是说什么了?”
萧元彻只道,“不过太后担心路上是否顺利,照惯问问罢了,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