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好孩子,你一心为陛下,娘娘心间很是欣慰,在乾明宫好好照顾陛下,娘娘不会亏待你的。”
明熙心间一顿。
这话……同方才青黛说的,只怕是一个意思。
看来青黛并没有听错。
假意道过谢后,明熙告别了王嬷嬷,出了寿安宫的大门,往乾明宫走去。
手中还握着温舒月给的冰寒霜,相较于昨日萧元彻给她的黑糊糊的“祛疤霜”,这冰寒霜膏体细腻清透,还透着淡淡的清香,倒是好闻得多。
她自是不能入这大周的后宫,而温舒月这样的好姑娘,也不该当寡妇。
她必须要尽快找到机会出手才是。
……
大抵是因着接连出了几件大事,今日的乾明宫相较于平常,还要忙碌些。
一直到晚膳时间,明熙才见到萧元彻的人。
“陛下劳累一日着实辛苦,还请好好用膳。”
依照惯例,她如常在桌旁先提醒了一句。
就见萧元彻嗯了一声,在桌前坐下,并未急着动筷,而是问她,“今日一整天都没见到你,伤口可好些了?”
明熙垂首道,“些陛下关怀,奴婢的伤已经好多了。”
萧元彻颔了颔首,又道,“趁着这阵子无事,等会儿朕帮你换药。”
哪晓得她道,“陛下无须担心,奴婢已经自行换过药了。”
萧元彻顿了顿,又道,“这是什么味道?有些淡淡草药味。”
却见那姑娘道,“是今日奴婢去寿安宫谢恩时,永安公府的温姑娘相赠的去疤霜,奴婢方才试着用了一些。”
萧元彻,“……”
不用他给的,却用别人给的?
看她此时低眉垂首,如其他宫人并无二致,就仿佛回到了他初在宫中见到她的时候。
他岂会不知,她越是规矩,便证明对他越是疏远?
看来这症结,还在两国之事上。
——今日朝堂内外都在议论那南齐发来的求和信之事,想必她在院中也听见了。
大臣们对此事反应激烈,她看在眼中,难免对他有所误会。
然即使他想跟她解释,却无从开口,毕竟她并未恢复记忆,始终当他是随时会灭她家国,逼死她侄子的凶手。
……说起来,眼看她的药也已经吃了月余,他也带她一起做过许多从前做过的事,怎的还不见好转?
——难不成,要带她回趟建业?
……
正琢磨着,却见高寿进到殿中禀报道,“启禀陛下,方才太仆卿来奏,道是今年鹿州马场的的成马已可适役,不知何时派人前去挑选?”
鹿州马场?
闻言一旁站着的明熙眼睛一亮。
对,骑马。
倘若他骑马时从马上坠下,后果应是很严重……
却不知萧元彻看在眼中,亦是眼睛一亮。
对了,骑马。
他记得她从前很喜欢骑马,只是胆子不够大,要人帮她牵着马,或是与她同骑才可。
“倒是有日子没离开京城,出去瞧瞧了。”
萧元彻将目光投向明熙,道,“阿真,你可想去骑马?”
明熙则悄悄挑眉。
这人的意思,要带她去马场?
——这倒是很不错的主意!
既方便她成事,亦有利于脱身……
她立时莞尔一笑,道,“只要陛下起驾,奴婢自是愿意随行。”
就见萧元彻颔首,对高寿道,“就如此定下,待后日,朕亲自前去挑马。”
高寿应是,立时去传旨。
明熙则在心间暗暗一笑,萧元彻啊萧元彻,莫要怪她狠心。
待到后日,便是你出事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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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定好,待到第三日天蒙蒙亮之际,明熙便随御驾起行,去往鹿州马场。
此前明熙只晓得鹿州近在京畿,直到在马车上坐了大半日,这才晓得北周城池之间相隔有多远。
难怪临行前高寿特意嘱咐她带上换洗衣物,说要在那里过上一夜,第二日才返回。
而大忙人萧元彻也依旧并未闲着,明熙坐在车厢一角,眼看他一本一本的批着奏折,还时不时与随行的侍卫交代几句,再将紧急的奏折送回上京。
说起来,此时车中仅有她跟萧元彻二人,道是刺杀的好时机,只是如今她还要返回益都,自是不能再做同归于尽的打算,因此只将软剑放在了随身的行李中,只尽职尽责的为他倒到茶之类。
只可惜那人忙得好半日才能喝上一杯茶,她无聊之余,便将目光投向车窗之外留意路上情形,以备成事之后顺利逃走。
如此熬了大半日的光景,眼看天空正中的日头已经开始西斜之际,马场终于到了。
明熙跟着萧元彻落了地,只见一片广阔的草场,草场上散落着一群群的马匹与羊群,还有黄牛在悠闲吃草,倒很是令人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