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连大长公主府一起盯着。”
他岂会不知,他的这位姑母从不轻易吃亏,眼看浴佛节将至,未准会趁机做些什么。
“惠王南下的事呢?”萧元彻又问。
只听卫谨道,“现已查出惠王自南下回京时,除过为太府寺采办的货品,还曾私运了两船货物回来,说是给在各地过关时,均说是自己府上添置的布匹茶叶等物,但却没有运到京城,而是分别去了豫州及高平。”
“两船的货物?”
萧元彻道,“可找到了具体去向?”
卫谨道,“惠王府在这两地都
有别院商铺,目前查出,这两船货物均存在两处库房中。”
萧元彻却道,“可曾想过,倘若是两船白银,会有多少数目?”
这叫卫谨一顿,“两船白银,少不得数百万两。”
……
剩下的问题,不必君王问,他已经想到了——
而数百万两白银,已经能做许多事了。
就见君王道,“继续追查那两船货物的来源及去向,以及其各地产业账目。”
卫谨忙应是,又见萧元彻问道,“惠王南下时,除过各地商人,可还曾与其他什么人见过面?”
卫谨道,“目前查出惠王曾在临江时,与一些文人有过接触,曾与他们私下聚会,收受了一些字画文玩。”
“文人……”
萧元彻不由沉吟。
要知道,南国那些文人多是士族出身,自打当初吴惟忠逼近建业,那些士族大多都跟着幼帝南逃去了益都,萧元任还能见谁?
“可有那些文人具体名录?”
卫谨道,“只知有十余人左右,具体身份还在查实之中,不过有一个姓顾的,据说是南齐的状元郎出身,还很年轻。”
姓顾的,状元出身?
萧元彻脑海中立时浮现一个名字——顾秋长。
那人与他年纪相仿,出身建业几大世家之一的顾氏,与诏帝的皇后谢氏还是姑舅表亲。
那谢皇后还曾做媒,想叫明熙下嫁与他,但明熙不喜那人,诏帝又宠妹妹,这才作罢。
但那顾秋长,不是应该随家族跟着谢氏逃去了益都么?怎么又与萧元任见了面?
……
此前他一直疑惑,萧元任此前从未去过建业,究竟是从何处对明熙的身份起了疑,如今看来,难道是与那顾秋长有关?
“传朕旨意。”
他道,“命南下大军查找一个叫顾秋长的人,找到之后,即刻带到上京来。”
卫谨忙应是,眼见要事已经禀报完毕,便打算告退。
哪晓得君王又道,“叫人去向波斯国去信,就说朕要买些上好的面脂香露,手膏之类的护肤之物,多多益善,只是不要惊动旁人。”
护,护肤品?
正满心紧张的卫大人愣了愣,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短暂诧异过后,赶忙应了声是。
待退出殿中后,心间却不由暗想,如今的陛下,还真是有些不一样了。
而身后,萧元彻只当未看见方才卫谨目中的惊讶,敛起神思,继续批阅奏折。
——好不容易等到她来到身边,又难得有她看上眼的东西,自然要管够才是。
~~
眼看浴佛节一日近过一日,献佛的花也都陆续开放,两日之后,明熙终于等到了想见的人。
时值上午,她捧着两盆才开的姚黄牡丹来到寿安宫,但见正殿门开着,里头隐约有说话声。
她悄声问门口值守的小太监,“不知今日来拜访太后的是哪位贵客?”
归功于先前在寿安宫的那些日子,众人与她都已是十分熟稔,小太监立时道,“回姑姑,是惠王妃前来拜见太后。”
明熙心间一定。
惠王妃张若锦,即那惠王萧元任的正妻,出身宁国侯府,与太后还沾着亲,身世十分显赫。
明熙从前在寿安宫时,曾听宫人们提及过,当年太后曾有意选惠王妃做儿媳,怎奈淑太妃趁萧元彻去建业时先去求了北周先帝的赐婚旨,将这位贵女抢给了惠王萧元任。
太后只能遗憾作罢。
张若锦与萧元任于三年前成婚,如今已育有两子。且至今,那惠王府里只有张若锦一位女主子,萧元任并无任何侧妃妾室。
在外人看来,夫妻十分恩爱和谐。
但个中滋味,只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才知。
……
同守门的小太监点了点头,明熙便捧着花来到殿前台阶下。
看看时辰,将到太后礼佛的时间,这便意味着,殿中人待不了多久。
她将姚黄的叶片整理了一番,又给院中其他的几盆芍药浇了水,果然就见惠王妃从殿中起了身。
趁放下花浇的功夫,她快速将瑞香露涂于腕上,
——咳,其实前几日在萧元彻面前撒了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