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母异父的兄妹不是很像,也并不奇怪。
哪知太后却道,“可哀家看着,贵妃怎么跟她爹娘也不是很像?”
王嬷嬷不敢妄言,只能道,“奴婢方才看着,县侯夫人的眉眼也是很标志的,只是想来常年辛劳,肌肤难免沧桑了些,倘若好好保养,应也算得上美人,县侯亦是如此,若非常年风吹日晒,观其五官也是清秀的。”
太后却依然摇头,道,“并非如此,哀家看,许家人的长相顶多算得上清秀,但贵妃却娇媚得多。”
王嬷嬷只好道,“贵妃正值好年纪,更何况宫里养人,又是圣宠正浓时,气色自然要好得多,何况有些人天生好相貌,长相上挑了父母的长处,也是常见的。”
话音落下,太后总算颔了颔首道,“但愿如此,这么大的事,可别出什么岔子才是。”
王嬷嬷垂首,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岂会不知,那日淑太妃的话还是给太后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生根,想要消除,实属不易。
但她作为奴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尽力安抚,以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祸端。
……
太后与王嬷嬷话音落下之时,明熙才刚将许家人带到自己的延福宫。
遣走闲杂人等再关上门,此时终于能放心说话。
只是没等她开口,却见一家人先向她行起礼来。
“草民等叩谢贵妃娘娘大恩,若无娘娘,草民等岂能有今日?这一切都是娘娘带给草民们的。”
眼见许家父亲言辞恳切,她忙叫赵怀与凌霜将人扶起,道,“不必如此多礼,想来一切都是天定的缘分,才能叫咱们又有今日重逢之时。只是上京不比洛州,虽说今后衣食无忧,但无会有数双眼睛盯着咱们,往后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说着她顿了顿,又道,“往后我就是爹娘的女儿,兄长的妹妹,咱们的命运已经紧紧绑在了一处,还请爹娘兄长受我一拜。”
说着她便认真朝三人行礼,却叫许家众人吓了一跳,纷纷上前扶她。
许母又忍不住红了眼眶道,“说句僭越的话,自打娘娘那是第一次到我家中,我便觉得这似乎是上天安排的缘分,叫我平白又得了女儿……娘娘放心,咱们绝不会为您惹事,也希望您在宫中一切顺遂。”
闻此言,明熙也是唏嘘。
谁能想到,就在真正的许念贞不幸病死多年之后,她正好踏入那个家中。而在历经父母离世,哥哥也撒手人寰之后,她这个孤女,如今竟然又多了母亲,父亲,及兄长。
或许,这正是上天安排的缘分?
她便拿出帕子,如亲生女儿一般为许家母亲擦去了眼泪,“既如此娘该高兴才是,往后一家人都好好的。”
语罢又与许父及哥哥说了些今后安排,一阵过后,却见高寿来到殿中道,“启禀娘娘,陛下眼下政务繁忙,暂时无法接见县侯及夫人,陛下的意思,先请县侯一家稍坐歇息,待到晚间赐宴景福殿,陛下会亲自招待。”
君王亲自赐宴招待,放眼本朝,非功勋卓越者不能享此殊荣,这可是莫大的荣誉。明熙忙又领着许家亲人谢了恩。
待送走高寿,却见许家人皆都满脸紧张,许父道,“草民们初次进京,尚不知宫中规矩,只怕等会不知礼数,冒犯了圣驾,可如何是好?”
明熙道,“不必紧张,陛下非不近人情之人,当然知道你们是初次进京,不会轻易怪罪,何况等会儿我也会去,到时若有人问你们私事,不想答的就不必答,自有我替你们挡着。”
——听方才高寿的意思,今晚的晚宴,除过她及许家人,萧元彻应该还会叫些朝中官员来作陪,以彰显对平阴县侯的看重。
而自打她受封至今,朝中依然不乏质疑之声,所以保不齐今晚还会有些没眼力见的蠢货说些什么。
但凡事有她,定然不会叫那些人得逞。
……
如此说好,她便又唤来宫人为许家人收整衣装,待到夜幕降临之际,便一同去了景福殿。
华灯初上,将殿宇映照得大气恢弘。
如明熙所料,今晚殿中除过她及许家人,还有几位朝中大臣及皇室宗亲作陪。
此时见她到来,众人皆都起身行礼。
因着前几日的淑太妃之案,惠王府正处于风口浪尖,自是没有资格出席,令明熙比较意外的事,萧元彻的叔叔,即那位年轻时因花天酒地糟坏了身子,如今几乎下不来床的纪王爷竟然也来了殿中。
看他身材之肥硕,要四个人相扶才能从椅上坐起,而待向她行过礼后,再坐到椅上,立时又叫原本很是宽大的座椅都消失在了其衣袍中。
着实叫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