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青石板路来回走了一圈,走累了,就近走到附近一个长椅边坐下。
耳尖地捕捉到嗡嗡声,我定睛仔细一看,一只大眼睛虫从面前飞了过去。
没太在意,我懒洋洋地晒着太阳,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洒在身上,刚刚好的暖,我转头,冉绥坐在一旁,脸上的表情很柔和。
太阳一照,冉绥的脸更苍白了,我有点担忧,“太阳晒吗?要不拿遮阳伞挡一下。”
冉绥抬眸,他摇摇头,语气淡淡地,“你在这里陪我就好了。”
一阵冷风吹过,冉绥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咳嗽声很剧烈。
他偏向一旁,连咳嗽也要对我遮掩。
我皱眉,扶住他的胳膊,“还是回去吧,风这么大,你身体都还没有完全好,被吹得又生病了怎么办。”
冉绥很想拒绝,今天出来晒太阳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宋敏静整天陪着他在病房里面打转。
他都感觉到日复一日这样生活的无聊和厌烦了,但宋敏静从开始到现在都是笑呵呵的,浑不在意。
冉绥却忍不住心疼。
这么好的天气,真的很适合在阳光下散步,他想和宋敏静两个人继续散步。
可话还没出口,就是憋不住的咳嗽。
一连串咳嗽带来的结果,他最后被宋敏静强硬地送回病房了。
走得匆忙,冉绥披在身上的外套落椅子上面了,我下楼又来到刚坐过的长椅,拿起衣服,往回走,顺着楼梯走到走廊上。
走廊上的情况吓了我一跳,下个楼梯再上来的功夫,走廊上的人突然变多了,穿西装戴墨镜的保镖围站在护士站前。
到冉绥的病房需要绕过护士站,我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沉默着往前迈步。
肩上传来撞击
的力道,我被人撞到肩膀,一个踉跄,头深深的低了下去,两侧的长发遮挡住我的脸。
宋修明撞到人也懒得道歉,大操了一声,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很快把撞到的人挤开了。
周围围着一群保镖,宋修明大摇大摆的地打着电话,“妈,宋敏静那个贱人没在这里,你是不是记错地方了?”
乍然听到我的名字,我惊愕地抬手挡住脸,扭头朝声源处望去,隔着保镖,我看见一个瘸子被保镖众星捧月般地围在中间,他缓慢地向前行走。
护士站里的护士和医生都盯着外边异常的情况,资历老一点的医生已经打了电话喊人过来了。
保安过来的很快。
宋修明被劝离,他翻了个白眼,推开身前的保镖,冲出去对挡他道的人狠狠地踢了一脚。
保安被踢得闷哼出声。
电话那头田婉还在絮絮叨叨,说让他要亲眼确定宋敏静还活着没有,宋修明叹了口气,“苏惟安没说什么吗?”
意料之中的沉默,他又叹了一口气,那间病房外边有人把守,根本进不去。
等了几分钟,宋修明才听到田婉的回答,他鹦鹉学舌一样阴阳怪气地重复田婉的话,“对对对,苏惟安是会帮我们的,苏惟安都帮我们设立了公司,还在外边为我们造势……”
这些话田婉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时间不等人,瞥见护士站里已经有人报了警,宋修明果断做了决定,带着保镖下楼跑了。
他们家出行都带保镖不是没有理由,前段时间田婉和宋林去旅游,飞行器忽然故障,要不是田婉带着宋林跳车跳得快,早就死无全尸了。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已经发生太多次了。
每次都是在他们要死时,又给他们续上一口气,跟玩游戏一样。
只不过被玩的是他们。
问题是又找不到到底是谁想害他们。
怀疑过苏惟安很长时间,但每次他们要死的时候,来救他们的人都是苏惟安。
于是宋林和田婉渐渐的生出一种畸形的依赖来,苏惟安成为是他们的救世主。
宋修明身上有很多伤疤,他从前是个特别骄傲的人,如今身体里却装满了自卑。
他极端地仇恨这个世界。
田婉跟他说要对苏惟安感恩戴德,要跪舔苏惟安,要对苏惟安死心塌地,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这辈子不愁吃喝,然而当他看见父亲是首都星大贵族的苏惟安时,心里只有嫉妒和奇怪。
苏惟安之前天天和宋敏静在一起,去哪里都黏在一起,宋敏静死了,而且害死宋敏静的人就是他们,苏惟安真的会毫无芥蒂地帮助他们吗?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和田婉说了很多次,田婉却像着了魔一样,不管苏惟安说什么做什么,田婉都觉得是对的。
他妈早就疯了。
宋修明又叹了口气。
......
人群如潮水散去。
那个人口中的只言片语让我感到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