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人影的五官,夜兰方要松一口气,然而转眼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她瞪大了眼睛,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她颤声问向来人:“师,师父,你,你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还,还拿着一把刀?”
那男子并不言语,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躲在床上瑟瑟发抖的夜兰,握着匕首慢慢靠近,星光,似乎给他的双眸镀上了一层冷意。
“师父?”夜兰的脸上已经全无血色,危急时刻她强自镇静,一开口,她的声音里却忍不住附上了丝丝缕缕的绝望:“为什么?师父?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那男子停住不走了,他深深地看着她,眼中带有怜悯,和愧疚,仿佛还带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夜兰紧紧地抓着被子,仿佛从中汲取着微弱的勇气,眼泪无声落下,她看向那男子的眼神带着绝望和悲伤,她哽咽:“师父……”
这一声呼喊哀戚入骨,然而那男子也只轻轻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清冷,仿佛下定了决心,手一扬,发狠刺下……
“啊——”夜兰从梦中惊坐起,她大汗淋漓,忍不住大口喘气。
她想起来了,这是她穿越前的情景。
这是她穿越到这个时代,第二次做了这个梦,这一回,她想起来了,这一幕不是梦,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她的身上的,正是她穿越之前发生的事。
梦中那个绝情的男子,正是她前世的师父。
养了她二十多年的师父,居然要杀了她?
一想到这个认知,她的心里泛起了阵阵冷意。。
窗外暴雨不停,哗啦啦的声音,像是砸在人的心上,把心脏砸的抽痛,夜兰忍不住把头蒙在被子里。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是她的师父杀了她,然后她就到这个地方来了吗?
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为什么她的记忆到这里中断了呢?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呢?
想到她的师父最后一眼那个清冷的眼神,夜兰只觉肝肠寸断。她信赖、敬仰多年的师父,居然要杀了她?
眼泪无声落下,夜兰拥住被子,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音。
昏昏沉沉地睡去,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耳边,暴雨如注的声音还没有停,夜兰拥着被子来到窗前,她的小院都快被雨水淹没了。
小院里长势极好的芭蕉树被雨打的零落,无力地倒在地上,任凭污水淹没它的身子。
夜兰忍不住担心,白墨初怎么样了,他现在在哪里?雨下的这么大,他也没有办法再奔波了,真希望他没有出事。
还有夜桃,前些日子刚把她送到藩镇,藩镇虽在范河下游,距离范河却有些距离,也不知给她的信她有没有收到。
那晚上沈溪风来找夜兰商量屯粮的事之后,就给夜兰去了一封信,让她见信就赶快回来。
算算时日,最快的话她这会儿也是刚刚收到信,暴雨之下,她就是想回来也回不来了。
只希望她在那里能够照顾好自己。
“啪啪啪——”一阵急促的脚步,踩在水上发出低沉的声音。
她的院门出现了沈溪风和青书撑伞狼狈躲雨的身影。
她慌忙拉开门,在屋檐下就喊道:“爹,青书,下这么大的雨,你们不在屋子里好好呆着,跑过来做什么?”
两个人被暴雨击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小小的两把青竹伞根本抵挡不住倾盆暴雨的肆虐,无力地折了,雨水顺着两人的脸颊流进嘴巴,两人连回话都不能。
紧跑着躲进了屋檐下,两人浑身都湿透了。
夜兰眼中满是心疼,不免有些气道:“你们两个做什么?”
青书一边拧着衣摆的水,一边解释道:“二姐,不要怪爹,是他放心不下你,非要过来看看——”
夜兰气笑了:“爹,你是怕我的房子被雨砸露水了吗?我躲在屋子里,能有什么事啊?”
青书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同样无奈道:“我说了,我过来看一看,爹不同意,非要亲自过来看一看才放心,我只好跟着他一起过来了。”
沈溪风的袍子厚重了一些,光是拧出水就耗费了他不少力气,听到青书的话,忍不住皱眉道:“我上回让你来喊兰兰吃饭,你倒好,让兰兰饿了一晚上。”
夜兰垂下头,掩住眼中笑意:这么久的事,沈溪风还记得呢?
青书忍不住辩解道:“爹,我哪知道厨房没有给二姐留饭啊?”
“好了好了,”见沈溪风还要说他,夜兰忍不住打了圆场,“快进来,换身干净衣服,穿着湿衣服,当心受了凉。”
沈溪风上上下下检查了夜兰一遍,见她还拥着个被子,有些紧张问道:“兰兰,你生病了吗?这么畏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