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么疲惫,本想着明日再跟他说范河的事,不过想到下一回见他还不知是什么时候,范河的事又不能等,夜兰主动提起:“前几日我和爹爹经过范河,看见那里河堤松动,范河上下游连着很多村庄,夏日雨水又多,若不加以管理,怕是后患无穷。”
白墨初点了点头,说道:“这些时日我正是在奔波此事,很早之前我就让那些人把河堤加固了,他们告诉我已经完成了,我去检查时,确实如他们所说,不过,我前几日从那里经过才发现,他们只加固了一段河堤,下游的河堤根本没有管过,完全是阴奉阳违,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大胆,这一回往返好几地,一个个督查他们对河堤进行加固,让他们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办事,只是——”
白墨初眸色沉沉,“眼见着这几日就要下暴雨,恐怕,要来不及了,我明日还要去那里一趟,再多找些人来,必须要在这几日完工才行。”
听到他早就知道了这件事,夜兰才放下心来,“那再好不过了,若有需要帮忙的,说一声便可,毕竟这也不是小事,范河的水真要泛滥,恐怕没过多久就会淹没下游大半数的村庄。铁塔镇所处地势较高一些,也许能幸免,不过,还是撑不过范河水的无限泛滥,真要发了洪水,不知道要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家庭破碎。”
白墨初身上的担子很重,一想到那个场景,他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这些狗官,等此事了了,我非要拿他们是问。”
白墨初似乎忘记了,这一番对话暴露了许多东西,夜兰却也不惊讶,她早都猜到了他的身份不简单,试想,敢骂县令是狗官,还要拿他们开刀,给他们个教训的人,身份能一般吗?
夜兰轻笑一声,想让他消消气,忽然面色一紧,说道:“有人过来了。”
听脚步声,好像是沈溪风。
白墨初显然也听见了,他许是愣了好些天,脑子反应迟钝了些,起身就要往夜兰床底下藏。
夜兰哭笑不得,把他拽出来说道:“你快走啊,翻窗户,我爹从南方来的,你翻北边的窗户逃走。”
白墨初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法敏捷,几步走到窗户前,能在沈溪风推门进来之前离开。
“当当当——”门被敲响了,沈溪风的声音传来:“兰兰,睡了吗?爹爹有些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哦哦,爹,我睡了,你等一下,我这就起来,”夜兰还在推搡着白墨初,本来两人之间也没什么,不过这个点了,白墨初出现在她的房间里,她自己还穿着寝衣,若是屋内的情形被沈溪风看到了,她就算有嘴也说不清了。
夜兰小声地催促道:“快点,快点,从那边的窗户翻出去。”
白墨初依言,翻上窗户时,他忽然笑开了,打趣道:“兰兰,你看我们现在,像不像夜间私会?”
夜兰忍住白眼:“一点也不像,我们又没有做什么。”
白墨初仔细回味了一遍她说的话,忽然笑得奇怪:“知道了,兰兰,那我下回再来,如你所愿,就做点什么吧。”
夜兰紧张的不得了,偏偏他还在调笑她,忍不住瞪眼道:“快走,要是被我爹看见了,你就别想再来了!”
“好,这就走。”白墨初笑道,跳下窗户,几个起落,不见了踪影。
沈溪风还在敲门:“兰兰,好了吗?若是不方便的话,我明日再来好了。”
“好了好了,”夜兰胡乱的扯了扯衣服,赶紧跑过去开门:“爹,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坐在桌子前,沈溪风愁眉不展,看了夜兰一眼,说道:“兰兰,我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方才我夜观天象,万里无星辰,以我的经验,恐怕不日就会有大暴雨,我们还是提早做打算,屯一些粮食在家里吧。”
夜兰也有此打算,点了点头,说道:“爹爹思虑周全,尽管我们铁塔镇地势高一些,距离范河也有些距离,却免不了会有灾民投奔此地,屯一些粮食,设棚赈灾也是好事。”
沈溪风说道:“确实如此,这几日我会去隔壁镇子,多买一些粮食,也劝铁塔镇的百姓多屯一些,医馆的事情,暂时要交给你和刘义了。”
“爹爹放心,”夜兰说道,“我和大伯会好好管理医馆,不会有什么差池。”
“另外,”她又说道,“我会在铁塔镇宣传此事,告诉百姓们要未雨绸缪。”
“兰兰有心了,”沈溪风说道:“你若忙不过来,不妨去找新来的县令,以我这几日的观察,新来的县令倒是尽职尽责,和上一任县令完全不一样。而且年龄也不大,你若向他求助,把实情跟他说清楚了,我想,他不会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