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独自一人走到了书房坐下,拿起了一套书开始读读写写。
祝渺跟在他的身后,在他的身边坐下。
她已经将同一句话说了好几次:“忱忱你好~我是祝渺,你可以叫我渺渺哦。”
可顾忱不理她。
她一急,就抬手抓了一下顾忱的胳膊。
谁知,顾忱反应很大,迅速缩手,危险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往一旁躲了躲。
祝渺这才注意到,他身上有不少处理过的伤口。
祝渺吓了一跳:“你身上怎么了?为什么有这么多伤呀?”
这个看起来比她还娇小一些的男孩默默抬头,冷冷地看她一眼,又没有再理会她。
她从来没见过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孩子,眼底没有任何的情绪。
后来她知道了,顾忱总是在学校挨打,而他一直也不说,直到某天他突然间爆发打回去,伤了别人,顾家才注意到这件事。
所以从那天起,他再也没去上过学。
年幼的祝渺心中暗暗记下:这个人,是个非常非常怪的人,而且很危险,她一定要小心。
此后,任凭她在顾忱身边打转,叽叽喳喳,顾忱始终对她爱答不理。
他淡漠的眼神,甚至会让祝渺觉得他是在……仇视她。
可她从来不会被他吓跑,她也不能被他吓跑。
她就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顾忱身边,努力成为那颗治疗顾忱的药丸,做一个优秀听话、不能说不的好孩子。
这些想法,她父亲一直也没发现过。
她不为人知的成熟隐忍,也许是不同于身体年龄的灵魂给予她的。
她就这么缠了顾忱四五年。
直到她彻底恢复记忆的那天,身为“小祝渺”的记忆与认知,总算被新的记忆与认知覆盖了。
在上一世记忆的反复洗礼中,那份隐忍的情绪褪去,她恍然清醒——
这,这,这是一个小说世界啊!
而原来世界的她,早在看完这本小说后不幸过世了。
她花了好几天才接受这个事实。
自此,她就再也无法用她原来作为小孩的思维思考,也没法用常人的眼光看顾忱了。
这个年纪小小的少年,居然会在十几年后,变成一个变态反派,她也会被他抓、被他关,还因他而丧命。
她忽然明白了,怪不得,怪不得他长大后会变成那样,原来是从小就有心理上的缺陷啊……
这天生的缺陷可没法轻易改变,所以这么多年了,她和顾忱的关系也没缓和多少。
她看到顾忱阴沉冷漠的模样,她的心中依然会隐隐有些害怕。
她一点也不想走原著那样的剧情,惨死顾家。
也不希望父亲祝召年会像原著里那样,在几年后成为顾氏经济案的替罪羊。
为了改变剧情,她决定让祝召年意识到顾家是个深坑,然后带着她远离顾家。
某一天,她和祝召年单独相处,她问父亲:“爸爸,‘替罪羊’和‘背锅’是什么意思?好奇怪的词呀。”
祝召年露出了一丝惊讶:“为什么这么问?哪里听来的这些词?”
祝渺一脸天真:“我在顾叔叔的书房外面,听到他和别人打电话说的,他说,出了问题就让你做替罪羊,让你背锅。”
祝召年惊讶得呆滞了片刻,才开口:“渺渺,你……你是不是听错了?”
祝渺表情越发无辜:“没有,我听得可清楚啦,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呀?”
祝召年一时失语,半晌才叮嘱祝渺:“渺渺,这些话你只能对爸爸说,不要对其他任何人说,明白吗?”
祝渺乖乖点头。
她心想,童言无忌,祝召年一定会相信自己,并对顾家起疑心。
可是,挑拨离间似乎还不够,祝召年对此半信半疑,并没有立即作出反应。
祝渺想,还是得另外想办法,或许要狠一些才能立刻奏效。
于是,她挑了一天,拉着顾忱到阁楼上画画。
站在阁楼的楼梯间,她看准角度,纵身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惨叫着摔到地上,祝渺趴在地上放声大哭,抬头看顾忱,他正站在楼梯上边,呆呆地看着她,脸色都不改一下。
祝渺内心:……真不愧是反派,她都这样了,他也没有一点反应。
为了把这场戏演好,她摔得可不轻,疼得她嚎啕大哭。
祝召年听到她受伤的消息,赶紧从公司赶了回来。
经过医生的诊治,没有什么大问题,都是一些皮外伤,看着严重,实际上没什么。
祝召年一边心疼地安抚,一边责怪她贪玩不小心。
直到没人了,只剩下她和祝召年两个人,祝渺看准了时机,小声地啜泣着对祝召年说:“爸爸,这次其实,不是我自己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