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似乎有熟悉的声音在小江蝉耳边奏响。
江蝉睁开眼,从漆黑的夜里直起身。
又响起了。
时隔十一年。
奇怪,这声音怎么越听越像一个人的心跳?
江蝉毒发,身体沉重,但迟钝的五感仍然能捕捉到这声音,而且很熟悉,好像他们一起生活过,就在不久之前。
江蝉忽地站起身,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想法在他脑海里浮现。
他从小耳力过人。有时在寂静的夜里,他睡不着,独自从房间走出来,在小院里坐着发呆,旁边的屋子里,女孩好像是做了噩梦,嘴里呓语着什么,‘咚咚咚’鼓点一般的声音就这么传进江蝉耳中,江蝉那时不以为意。
又或者是更早,他将吐血发疯的女孩背在背上,她的胸膛贴在他的背脊,混乱的心跳声就传进他的身体了。
‘咚—咚—咚’
声音,仿佛重合了。
越来越紧张,焦虑不安的情绪不断在江蝉耳边回荡……她有危险!
江蝉艰难地推开疯老道,制止自己继续与魔鬼做交易。
“我告诉你……你师姐她……”
“以后你再说吧。”
江蝉虽然极为想知道疯老道接下来要说的话,但仍选择返回。
……
“所以你听到了我的心跳声?”洛成玉震惊。
果然,江蝉耳边的声音加重了。
他视线向下,停在洛成玉胸前。
“啊!”洛成玉轻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其实她想下意识地捂住胸前的,但是她又知道江蝉眼神不带一点情欲的冒犯,只有探究。她若是大惊小做,反倒矫情了。
江蝉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易引起误会,于是轻轻侧过头解释道:“我不是……”
“我知道。”洛成玉趁着这功夫,悄悄去盯江蝉的侧颜。
在江蝉看着她的时候,她反倒不好意思去对视,尤其是在知道江蝉能听到她心跳声之后,总觉得会暴露些什么。只有在江蝉移开视线,她才能平稳地去观察江蝉的脸。
甚至在心里比较,他和呼延白,以至于陆鸣,谁更好看一些。
这时候想这些实在不应该。
但是青春年少,便是如此心意纷飞,像脱笼的鸟儿。
所以洛成玉用视线,仔细从挺立的鼻锋描摹到淡粉色的唇角,再到修长的脖颈和衣衫下的劲瘦腰身。
诚然,呼延白肌肉壮实,看起来比江蝉略胜一筹,可是洛成玉一点也不喜欢,她还是喜欢像江蝉陆鸣宝林之流,看起来笔挺有力,毫不夸张的身材。而江蝉又比陆鸣和宝林长得更隽秀精致,他才应该被叫做‘美人’才是。
还是个切菜切人都很厉害的‘美人’剑客。
洛成玉脑子里想个不停,没注意到江蝉视线已经又落回她身上。直到江蝉开始解释心跳声这回事,洛成玉才发现。
还好江蝉应该不会读心术,不然丢脸丢大发了!
洛成玉红了脸,装作正经,去听江蝉的解释。
“我知道有一种蛊叫绿蚕,栖息于绿蚕珠中,睡了蛊虫的绿蚕珠又被叫做多宝镶灵感应珠,珠体通透美丽非凡。而相生的,与绿蚕天生一体而生的还有一红蚕,寄生于蜜霜中,二者自相生就互有感应。”
江蝉继续解释道:“我从十一年前,被师父哄骗吃下一颗糖丸后耳边就有了这声音。”
“十一年前?”洛成玉迫不及待打断江蝉,自顾自道:“那不就是我第一次收到绿珠当礼物的时候!后来,我把它做成玉锁的配饰,佩戴在胸前。”说着,洛成玉从胸前掏出用红绳串起来的绿珠。
江蝉眯眼,忽然想到什么,思绪万千。
洛成玉犹未察觉,继续道:“这绿珠是我母妃送我的,我佩戴过一年的时间,后来嫌它累赘便不戴了。直到金盏前些日子为了给我赔礼道歉,将它还给了我,我才重新佩戴上。说起来金盏这家伙,竟然盗墓盗到我母妃墓里了,真是可恶!”
江蝉一动不敢动,罕见的心虚情绪涌上心头。
洛成玉仍然觉得不解气,一时忘了绿珠心跳的事,开始吐槽起金盏的恶劣行为:“他怎么敢的呀!这小偷,做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就不怕遭报应吗?而且!他还打扰了我母妃安息。”洛成玉越说越来劲,不禁起身冲着江蝉比划道:“你想啊,我母妃在墓里躺得好好的,忽然闯进来个陌生小贼,在她地下的家里翻来翻去,还把她女儿特意给她陪葬下去的珠子偷走了,她该多生气啊!那可是她女儿特意放进去陪伴她的。”
江蝉咽了咽口水。若是吃了红蚕的是洛成玉,佩戴绿蚕的是江蝉,那洛成玉一定能察觉到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咳咳,金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