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成玉泄气,枕着胳膊趴在桌案上发呆。
她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思念陆鸣的到来呢?
这一想可不得了。她发现记忆里关于陆鸣的一部分竟然开始模糊了,她有些记不清关于宫中岁月里她等待陆鸣到来的模样、想法,想不起来在等待陆鸣时,她的心里是不是也是如此失落。
难道只是对江蝉这样吗?
洛成玉猛地从桌案上直起身,表情落寞又无助。
谁又能来告诉她该怎么做呢?
窗外,有枝花悄悄绽放了,响起比灯花弱得多的声音,如同洛成玉的心事,无人知晓。
……
“解药。”洛成玉如约在第七日牵着一匹白马出现。
呼延白的伤已经大好了。客观上来讲,呼延白确实俊美非常,一双蓝眼睛像流动的湖水一样,倒映着天空的颜色。但他本人却不像天空湖水般平静柔和,他的眼神盯着一个人的时候,总像是猎手在找准猎物。
洛成玉拉紧缰绳,再次冲着呼延白道:“先
给我解药。”
“哈哈哈!”谁知呼延白大笑道:“骗你的。”他语气里满是戏谑愉悦,“漠北确实有断魂丹,但我却没带在身上。给你吃的不过是会使你们中原人过敏的红丹,至于解药——”呼延白太过自信自己的实力,认为对洛成玉这种弱小的猎物坦白真相也不会失手,于是道:“不过是清热丹而已。你吃了三天,差不多就已经解了红丹的毒性。”
呼延白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颗红丹来,捏在指间,“可看清了,当日给你喂下的就是这种药。”说完,吃糖丸一样抛进嘴里。
漠北人天性血热,红丹对他们来说反而是滋补强身的补品。只是有时候吃多了,需服清热丹祛火罢了。
他想要拉进他和洛成玉之间的关系,便用此举来让洛成玉放心,也让她看到他的诚意。
刚见面的粗鲁确实是形势所迫,但现在他身体好转,心里有了底气,也便多了耐心与一点真心。于是他朝着洛成玉扬起手,“过来吧珠儿。”他在心底里反复练习过呼唤这个名字。
从他的角度看去,阳光下的少女美得惊人。白皙如玉的皮肤吹弹可破,光泽的头发好像一匹中原千金难求的丝绸,恰到好处的一幅画,清冷又迷人。
呼延白在山洞的无聊时刻便会想起这幅画来。原来前任大祭司的预言也不无道理,或许他真的会爱上一个中原女人,尽管在这之前他鄙夷每一个中原人。但是他绝不会娶中原女人当妻子,他未来的妻子必得是同族的优秀漠北姑娘,上能御马下能载舞,而不是弱不经风的花架子。
至于他的珠儿……呼延白打量过洛成玉的打扮,不见她身穿过珍贵的绮罗,戴过昂贵的珠玉,猜测她不过一个乡野村妇,甚至从她经常梳的发髻来看,她有可能已经嫁过人了。
所以跟着他呼延白回漠北享受荣华,这女人完全没可能拒绝。
他会给她宠爱和富贵,让她下半辈子无忧无虑。她只需要为他生下几个健康的儿女,在众多人伺候下等待在外征战的丈夫归来,小意温柔地伺候他。
呼延白想,等到珠儿听到这一切,一定会激动得上前来拥抱他。
由此,他甚至有些紧张,声线没了往日的沉稳,“珠儿,你还不知道我的身份。”
听到呼延白开口,洛成玉面无表情,只是身子的肌肉绷紧,蓄势待发。
但呼延白沉浸于自己编造的美梦,没能注意到这一点。
“我乃漠北的一位将军,我会带你回漠北,让你做我的第一个女人。”呼延白今年刚满十七岁,虽然漠北像他这么大的男人也都未娶妻,但是早就娶了不少小老婆,孩子能满地跑了。只有呼延白还没有。他不是没有冲动的时刻,只是总觉得他还没有遇到心动的女人。身体上的冲动不足以让他全身心的投入。
显然,呼延白太过自信。在他高声时,全然没有留意到洛成玉眼角眉梢一闪而过的讥讽不屑。
他的心思若是让洛成玉听到了,定是要恶心的晚饭都吃不下了。
堂堂玉溪公主,岂会看上那点施舍的富贵?
漠北蛮荒之地,生长出来的将军也是如一片荒原般头脑简单。
毕竟是要在呼延白眼前溜走,说不定还要嘲讽他一番。光想想,洛成玉就十分紧张兴奋。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似乎要跳出她的胸膛了。
但是洛成玉无暇顾及。
她忽然轻轻扯动嘴角,“呼延白!”
又清又亮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
“?”呼延白一愣,疑惑她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转而不合时宜地想到:原来这个名字由她说出是如此好听。在他眼里,洛成玉只是个柔弱好糊弄的中原女人,根本不具备欺骗他的能力和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