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无冤无仇,为何……”
男人很不耐烦地打断,“去给我找来金疮药和止血药,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我拿到药就会给你解药。”他眼睛一直盯着洛成玉,“若是你敢带别人过来—”他突然迈步子靠近,蹲下身,平视着洛成玉,“那我们就只好一起死了。”
威胁!
洛成玉肠子都要悔青了,她怎么偏偏今天上山捡柴,还偏偏跑到这里休息!
“可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守信?”洛成玉忍不住往后退,却被男人一把抓住脚踝。
痛!
洛成玉倒吸一口冷气。
“你没得选。”男人几乎不把她当做一个人来看,他眼中的洛成玉只是一件弱小的、无法反抗的工具罢了。
“快去快回吧。”男人将青筋纵横的手从洛成玉的脚踝转移到手臂,强硬地拽她起身,示意她行动。
过程中,洛成玉瞧见他手腕上带着一双金镯,上面刻着几个符号。
是漠北人!
洛成玉稳住心神。她当初和陆鸣一同学过一些匈奴语言,她虽对行军打仗不太擅长,但学这些东西却很快,以至于她甚至能阅读简单的匈奴书信。
而这对金镯上的字并不难认——苍穹下的飞鹰,呼延白。
洛成玉惊魂未定,脚步连忙后退,和对方拉开距离。
这时候她才发现对方身上伤口纵横,血液凝结成块干涸在衣服上,他因失血过多而面色苍白,在阳光下皮肤几乎快要变成透明色一般。
都已经伤成这个样子,力气还是那样恐怖。刚才洛成玉被钳制的刹那,她以为是一座铁铸成的山压在她身上,一点空气都无法流入她的身体。
呼延白与她相对而站,俊美的脸上忽然有了些微笑。
“怎么?还不动身吗?”他冷厉的目光寸寸扫视过洛成玉。
洛成玉忽觉得被扫视过分皮肤开始发热,甚至有些痒痛。
她不敢再耽搁,快速下山。到了山脚下,依稀能看得见附近的院落了,她才扶着一颗大树喘气。
这时候,皮肤的不适更明显了。洛成玉心慌得厉害,随便拿手去抓露出来的皮肤缓解痒痛。谁想,刚一摸到,她就又吓了一跳。
她手臂上的皮肤开始发红,像是有血要渗出来一样,轻轻一碰就起了颜色更深的红痕。
洛成玉彻底傻了。
难道那个人没吓她?那颗药丸就是能让人变成血水的断魂丹吗?
这世上真有这种怪药?
洛成玉心乱如麻,好不容易跑回家逼自己冷静下来。
她喝了杯冷水,接着就一动不动坐在床上,过了有一会她的思绪才清醒下
来。
世上无奇不有,她不是已经见识过了江蝉所中的怪毒吗?
那个是毒发时散发异香的,这个是毒发使人变成血水,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洛成玉冷静下来后,反倒不那么害怕了。
她戴上帷帽,先是在医馆请人给自己诊脉。结果是大夫诊不出什么,只建议她再去找找其他名医诊治。
洛成玉无法,眼见着时间不多,只能按呼延白的要求买了金疮伤药等再次前往山上。
这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白日温暖将尽。热与光的西斜,寒与黑再次接替,笼罩着偶有野兔跑过的荒山。
“解药。”洛成玉把一袋子金疮药紧攥在手里,另一只手伸出。
呼延白的情况比白天还要糟糕许多。他未凝血的伤口还在顺着简单包扎过的地方渗血,方才她进山洞的时候,他甚至好像已经昏睡了过去。只是在洛成玉想要上前一步查看的时候醒了过来。
呼延白的表情比白天还要冷血没有人味,像个冤死的鬼魂一样。
他掏出一颗药丸扔给洛成玉。
洛成玉赶紧服下,但是她没着急把手里的东西扔给呼延白。而是暗自等待,直到胸膛里那股火烧般的感觉褪去时,她才在呼延白几乎要失去耐心的眼神中将伤药扔过去。
“如此,我们可就两清了。”洛成玉一边说一边后退。
“两清?”呼延白纵然再强装镇定,但声音的虚弱沙哑已经掩盖不住疲惫。“解药需分七天依次按时服下,明日你再带着保暖的衣物和食物水过来。”
“!”洛成玉攥紧拳头,“卑鄙小人。”她咬牙切齿。
呼延白置之不理,专心为自己撒伤药重新包扎。
“你按照我的要求做,我不会让你死的。”
过了一会儿,呼延白似乎又想起来自己该安慰一下洛成玉。
在他眼中,这个弱小可怜的中原姑娘没有任何拒绝他的权力和实力,他允许她活着就是最大的恩赐了。
何况……
呼延白忽然动作停顿一瞬,借着外头愈发明亮的月光盯了一眼洛成玉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