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夜斗的发顶,我轻声对他说:“他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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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临着过去与现在的抉择,在这种时刻,我头一次没有生出逃避的想法。
已经没有必要逃走了,无论会面临怎样的现状,无论要回忆起怎样的过往,一直逃避下去,只会让错误越陷越深。
但在前去面对过去留下的、自己却一直未能明白的错误之前,我还是要先去找一个人。
找我现如今应该去找的人。
对世界与现实的理解与时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联,太宰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比我幸运且聪明许多,所以才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找到足以救赎自己的方法。
并非是出于某种计划或是对策而做出的选择,只是单纯的,在心底里生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我想去见他。
于是,就这样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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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时候,太宰不太可能真的去自杀。龙头战争是一个很特别的时间点,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而言。
他是在那期间和织田成为朋友,我也是在那期间和织田成为搭档。
他最有可能去的地方,一定是和织田有关的地方。
Lupin酒吧并不讨厌猫咪的光顾,据我所知,夏目漱石也时常跑到酒吧里占座,仅限于客人不多的时候。当客人们到来,它又会挪开身体,将座位让给那些酒客们。
我跑进去的时候,没有任何人驱赶我。
太宰果不其然坐在吧台前,面前放着的是织田以前最常点的螺丝锥子,在他的身旁,空无一人的座位前,也放着一杯同样的酒,但里面却轻轻地放着一小团白色的香雪球。
太宰似乎正准备离开,我刚好看见他起身,浅浅的灯光在他脸上垂下淡淡的阴影,但他的神色却很柔和。
我没有发出声音,但太宰却歪着脑袋笑了起来,不是那种浮夸的大笑,也不是故作乖巧的假笑,而是一种浅淡的、像是漂浮在空中的花香一样柔和的笑意。
“百合音,”太宰轻声开口,他问我:“你知道香雪球的花语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
在我沉默地看着他时,他说:“你也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了,对吧。”
和我不同,太宰用的是肯定句。
第68章
任何事物都是不可能彻底割舍掉自己的过去的, 太宰的举动于我而言也像是一种提醒。
因为在他离开Lupin酒吧,从地下室的楼梯往上,站在门口的小巷子里,当着坂口安吾的面和涩泽龙彦一起离开时,他的身影仿佛和织田重叠在了一起。
或许,对于太宰而言,现如今也正是他面对过去的机会。就和当初的织田一样,抱着“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去做的,无法逃避”这样的念头,义无反顾地奔向那个目的地。
我没有立刻追上去,但我大概知道他们会去什么地方。只会在夜里出来活动的妖怪们,给我提供了足够多的情报。
涩泽龙彦自踏入横滨之后便找到了暂时的栖息地——建立于多年前的租界混战时期,后来一直处于报废状态的建筑“骸塞”。
在黑沉的夜色中高耸于远处,细长的塔尖立于圆月之下,我抬起脸注视了那座建筑片刻,而后转身跑向了相反的方向。
我也去面对自己的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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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崎的住处很好找, 因为夜斗给的地点足够具体。
连小区名字和门牌号都说出来的时候, 我的表情当时就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忍不住问了一句:“难道你是去过他家吗?”
本来只是随口吐槽一下,夜斗却点点头,“是父亲带我去的。”
气氛顿时又多了几分尴尬与沉默。
其实按夜斗的意思,他是想把藤崎和他说过什么,这段时间做了什么全都向我说一遍的。但我拒绝了。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那么只要我问他,他一定会把所有事都告诉我的。”
可如果是另一种可能性,也就是夜斗理解错误了,那么事情就更好解决了。
藤崎想对高天原做些什么,我完全没有插手的想法,甚至说倘若他成功毁掉了高天原,我还能感慨几句自己和八岐大蛇当年未能成功的事业竟在多年后被他人实现。
去见他只是出于对过去的难以释怀,抛弃过去并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最好的方法其实是接受——承认那些过去发生的事情、包括遇到的人,都是成就了现如今的自己的一部分。
更多的是抱着救赎自己也救赎他人的想法,所以才要再来见藤崎一面。
我觉得,既然做出了决定,那也应当选择最合适的状态出现在对方面前,于是在公寓门口站定后,我变回了神明的形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