湾流G450载着安荆飞乌市,搭上汤逢山回沈海后再飞回。
Andrew在停机坪拥抱陆溢阳,这两天真相一拨接一拨,炸得他找不着北。
“好人一生平安。”
把乌市大观求得的平安符给陆溢阳套上,哥哥一样摸摸他脑袋。
眼前人还年轻,一纸报告却无情,宣判他即将遭受的苦楚。Andrew最后又抱他,低语:“不敢祈求原谅,但我哥真地爱你,他心里也苦。”
谁能为霍承光说情?谁敢为霍承光说情?若非对Andrew有一见如故的好感和惺惺相惜的欣赏,最后一句必让陆溢阳炸毛。
但这会儿,他只是落落地道声再见。
霍承光自然等人上机落座才落座,这样才能坐他身边。帮忙系保险带,问空少要靠枕,毯子给他盖好,关掉顶灯,时刻备着温好的水。
真不想坐一块儿,可陆溢阳知道就十三个位子,坐哪儿都一样,坐哪儿霍承光都会贴上来。
回沈海要三个小时,等他一觉睡醒,身边及时递上水杯。
低声道谢,接过喝了口,陆溢阳打开窗板看外面,机舱透进一束光。
“阳阳,回去后怎么打算?”发动机的隆隆声中,霍承光开口问。
“第一,别叫我小名,听不顺耳。”
“第二,我怎么打算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没什么火气,陆溢阳全然实事求是的语气。
某人叫你小名,也没见你反感……
霍承光心里滚了两滚,说:“你怎么气我都行,别跟自己身体过不去。胃癌不是癌症里最凶险的,痛起来也会要人命。你恨我就养好身体,让我给你一辈子做牛做马。你付出一切,最终落个自己痛苦的下场,没这种道理。”
陆溢阳静了片刻:“我不恨你,没到那地步。”
浅薄的理解,这话应该让人欣喜,像脱去颈枷饶人一命,可霍承光只觉惶恐,生怕陆溢阳说出下半句顺理成章的话来。
“你可以恨我,怎么恨都可以。”
霍承光握住他手:“恨是有所求,爱也是。我就怕你无欲无求,舍了命都无所谓。”
他在墙上写,承哥我想跟你去。
那不是第一年,是第五年!
峰会那晚,又是谁哭着说不想活?
不知真相时生无可恋,知道他活着,陆溢阳仍不想活,这让霍承光怎么理解?
“什么时候把剩下的钱转我?”陆溢阳淡淡说:“还有九千七百五十万。”
“明天转。”霍承光知道他存心这时提钱,好像他还关心钱。
陆溢阳呵了一声,带着嘲讽:“不等那个劳什子的奖了?”
“是有税点和监管的问题,没关系,我来处理。”
陆溢阳满意了,点点头:“有了钱就会想着花一花,比起身体垮还没钱花,我很知足了。”
这两天用了药又睡得多,养回来点精神气,话就比前两天多。他斜眼瞅旁边:“我怎么用这笔钱,你不会干涉吧?”
这话问的,好像他多恶人似的。霍承光说:“你实打实赚的钱,我怎么会干涉?”
“是这个道理。”陆溢阳说:“不过人人知道的道理,在你身上偏偏行不通。我的手,我让你摸了吗?你招呼都不打就上手?这两晚我让你抱了吗?你上我的床,上的比谁都溜。”
霍承光在他手背亲了一口:“不好意思,又没打招呼。”
陆溢阳心里一声靠,用力把手抽回。
霍承光转身逼问:“恶心吗?起鸡皮疙瘩吗?我这样摸你亲你搂你,你要恶心,就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恶心。”
发什么疯?陆溢阳扭过头,往座椅另头缩了缩。
霍承光攥住他下巴,把他脸转回:“说啊,看着我的眼睛说。”
陆溢阳吞咽,瞥向旁边,不知是厌恶还是不敢和人对视。
“或者这样……”霍承光凝视他,字字气音:“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爱我,说你对我没感觉,说出来,好吗?”
一句“好吗”,像诱惑夏娃偷吃禁果的蛇,吐着蛇信窃窃引诱。
一个手里用劲不让躲,一个竭力抗拒想挣脱,可惜最后陆溢阳都没得逞。他不想认输,嘴里嘟囔:“神经病。”
这三个字,恰恰踩在霍承光发疯的点上。
陆溢阳也觉得他神经病?
太好了!他可太想和他一起神经病了。
他都怕自己拥有健康,老天爷为何不让他得病,非让陆溢阳得呢?
把推拒的双手镇在耳边,霍承光倾身覆上,把人压住狠狠亲。
行啊,尽管对我展现高冷,尽管对我无欲无求。语言是最苍白的东西,心里想的和说出口的南辕北辙,何不让唇舌之战来证明?
陆溢阳紧咬牙关不让进,他就乱撞乱钻。陆溢阳缩起舌头不让碰,他就胡搅蛮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