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溢阳迷茫地看他:“真的吗?”
图灵的狗:“当然咯!你爱答不理,她天天相思,想到茶饭不思,再见面都不用哄,你说什么就什么。”
陆溢阳低头想,照这么说,之前是自己错?太贴了,才让人对他不上心?
汤逢山削小屠头皮:“别说了,陆神很认真的。”
陆溢阳却点头,像是开窍:“有道理。”
图灵的狗手背拍汤逢山胸口:“真的汤哥,御妻术,就是张弛有度!芦笋有才有钱有貌,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犯不着又哭又丧。”
陆溢阳一下挺直腰杆,在心里狠狠点头。就是啊,说得对啊!
“你好好休息,别听小屠逼逼叨。”汤逢山就差翻白眼,把大胖推出门,一路走廊上还听汤逢山教育人,别带坏小朋友阿弥陀佛之类。
陆溢阳洗漱完,关灯躺回床,越想越觉得自己得硬气点,别那么舔。
翻个身,捂着因为纹身还在微痛的腰侧转念一想,两天没回家他吃什么呀……越想越睡不着,好像自己不在,家里那个大男人就要饿死了一样。
陆溢阳在这头执行全球追踪时,霍承光已经最快速度赶回京城。
他在经历噩梦。
父亲霍文寄和大哥霍承城动身前往巴国,乘坐的小型私人飞机在途中失联。三小时后被确认坠毁于国境线上,由于雪山险阻,气候多变,直到隔日早上七点,空中救援队才发来现场照片。
皑皑白雪的山坡上,飞机残骸四分五裂。
照片从霍赢手上传给霍承光,客厅里有常叔和廖叔的哽咽。霍承光一张接一张照片看,好像视线所及,空中俯拍的白芒中还能被他看出哪怕一点点生命痕迹。
霍承光:“我想去。”
霍赢两手交握拄着拐杖,一向自认没到需要拐杖的年纪,可一夕之间,没支撑他已站不起来:“他们去了,你不能去。”
老三霍承风还在西北军区医院养伤,没人狠心在这个节骨眼上告诉他噩耗。
吕梁毅和老四霍承意已经抵达离坠毁地最近的高山城市阿旺,空中救援队从阿旺出发,只要还能拼凑的碎片,都会第一时间带回这里。
霍承光的心飞去了阿旺,和那片夺他亲人生命的雪山上。
霍家家主飞机失事的消息像燎原火,引起霍氏旗下七支股票断崖式跌停。资本市场不关心悲痛,只关心趋势。
透过客厅落地窗,霍赢看向花园大草坪。
今日主家逢难,园林工人修剪浇水的活都停了。下人们死寂、忙碌,正在草坪上搭建新闻发布会的棚子。
明早十点,霍家主宅将开门迎客,受邀的国内媒体会蜂拥而至。
霍氏有灾,但不能成为股民之灾,霍氏新家主将于明日亮相。维/稳,是新家主肩负的责任,当前的重中之重。
这一点霍承光非常清楚。
每月八十万养的公关公司多年来在霍二少的授意下,帮忙清理他在公众媒体和社交媒体上的照片和曝光。霍承光参与的商业活动越多,这笔公关费就越高。
自从那个机场快闪视频在网上传播日广后,霍承光就意识到这个问题——既然确认自己性向,他必须给自己留条退路。
可是明天无数镁光灯下,他的照片和发言势必铺天盖地。他即将得到梦寐以求的高位,代价是他的性向问题从此不被允许成为一个问题。
这种感觉活像挨闷棍。
要是靠他自身努力,终得皇冠,他就有资本既要还要。可惜老天爷没给他足够时间,纵使彻达日进斗金,与霍家树大根深的传统产业比又算什么?
雪山不仅埋葬了这任家主,也夺走了唯一有实力和他竞争下任家主的候选人的命。这时间点推他上去是错序,他没有选择。
岳平谣知道他今晚必定难熬,打来电话:“阿光,你一个人在房里吗?别挂,我陪你,你想说话,我就在这里。”
霍承光陷在沙发里,双手抱头嗯一声,对处于通话状态的屏幕久久发愣。
茶几上的机子有点眼生,霍承光迟滞地想了半天,才发觉这不是自己近一年来用的手机。
廖叔赶去金源名府接他时,把他的私人物品、笔电、手机全都打包带走。廖叔不愧是精英管家,悲痛下都不会有失手脚,很清楚霍二少的间隔年就此结束。短期内,霍承光不会再有时间回沈海,所有能证明他是霍光的东西必须全部带走。
去机场路上,廖叔将这支手机递还,上面应接不暇的关切霍承光不必一一回复,但重要的那些他不能错过。
此刻,他就对着这支属于霍二的手机发愣。
之后说了一句:“我觉得…我应该去做个面膜,明天还要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