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香雪:“近来是有一桩难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吕不同:“夫人但说无妨。”
贺兰香雪:“凤安城外不远处,便有一寒碧泉,泉水清凉甘甜,周边百姓饮水,全赖此泉。可惜泉中有一异兽沉睡,每至五年,觉一睡醒,便会上岸觅食。周边百姓一不注意,便会成为他吞入腹中……即便是修士,也逃不过这异兽神力,一旦遇上,也是埋骨泉边的下场。”
吕不同大惊失色:“如此凶残,何不趁它出来,将其捕杀,永绝后患?”
耿浩连忙解释:“也不是不想杀,只是异兽凶猛,这么多年来,每次对它进行围剿,都以失败告终,死伤无数不说,反而激发它的凶性。下一次出来,它往往又比从前更凶残几分。”
“这……”吕不同抚着胡须,“这可如何是好呢?”
他将目光望向师兄霜星子。
“唯当不计后果,捕杀此兽。”霜星子凝着眉头,只吐出一句。
“可是……”
“师叔说的确实有理!这么多年来,我们都是这样想的,只可惜……可惜……捕杀不成,反伤无数无辜修士的性命,唉!”
“浩儿,此话休提。”贺兰夫人缓缓开口,“我辈既是修士,受百姓供养,自然也当庇佑黎民。无论如何,也应当去阻止异兽伤人,怎能因为害怕,就心生畏惧?我们不去,难道任由它胡作非为,杀害我虞国百姓么?”
“姑姑教训得是!”耿浩低头。
“夫人若信得过,老朽愿携不成器的弟子,和师弟一起,襄助夫人。”霜星子声音沉沉,面无表情地开口。
顾易诧异看向师父。
人家就是故意激他出手,他明知道这两人一唱一和,都是事先商议好的,竟还这样轻易就上钩。
“两位道长既愿出手,那便是再好不过了!”贺兰香雪面露喜色,看向吕不同,“吕道长意下如何?”
吕不同自然笑着应允:“师兄去,师弟必然舍命陪君子,和他同往了。”
霜星子却不理会他们的目光,继续吃面前食物。他虽然已至辟谷的境界,但素来爱惜粮食,只要送到面前的食物,都要干干净净吃完,绝无浪费。
顾易明白师父性格如此,一番古道热肠,见不得人受苦,此时木已成舟,也不再多说,继续谈笑饮酒。
……
寅牌时分,月色晦暗,伸手都不见五指,忽然,花枝颤动,一个雪白人影从花丛后走至假山前。
“你师弟的下落,你当真已知道了?”
耿浩凑上来,耳语道:“千真万确!仙子放心,我托了好一番关系,费了好大功夫,才查到那混小子下落,绝错不了!他被关在了大狱里头,若不是我有关系,别惹我就是想破脑袋,也决计想不到他在哪里!”
他靠得太近,雪千里很有一些嫌弃,只是为了说话,才没有将人拍开。这时听见他果然有线索,终于对他容忍了几分。
“那你带我进去,我去杀他。”
“不行!”耿浩断然拒绝。
“为何不行?!”
贺兰夫人的私狱,便是耿浩也不能随便进入,更何况带人。
“大狱那是随便能进的吗?反正我进不去。不过你也别急……他已经死到临头了。过几日我们捕杀“壁水貐”,便要用狱中的囚犯做诱饵,到时候推波助澜一番,让他死在异兽肚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岂不是更好!”
第69章 壁水貐(2)
九月初三, 私狱大门打开,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
只是手带枷锁,脚系镣铐, 没人可以自由行动。
所有人心下惴惴: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等着他们。即将到来的事件,因为未知,愈发显得可怕。
“兰危小友, 这次出狱, 咱们必定凶多吉少。”
兰危身侧, 姓许的老者低头与他交谈, 脸色沉重无比。
兰危没有说话。
早上精灵被人带出去了一会儿,后面匆匆回来,表面上与他道别, 暗地里, 却塞给他一枚钥匙。
“公子,接下来的事必定凶险,游不忍心,救下了我, 我方才哀求他求得这一枚钥匙,你……此后多保重。”
她眼中含泪, 明白这一次分别可能就是永别, 眼里依稀有恋恋不舍之光。随后擦了擦眼泪:“希望你能顺利离开, 再见到那位精灵朋友。”
兰危摩挲着手中那枚钥匙。
如若不是有去无回之事, 贺兰游也不至于一定要救走精灵。
不知道今天, 到底会发生什么。
……
寒碧泉旁, 风声肃杀。
此时看似周围十里渺无人烟, 居民早因异兽即将出世而撤退, 但在暗处, 却潜藏着无数人影。
兰危一走到此处,便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凝重的氛围,明明寂然无声,可暗处却不知道多少目光,毫不掩饰地落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