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就像一位和善慈爱、关心小辈的长者,但青岑知道她并不是,唐夫人的讨嫌之处在于她事事都爱和虞氏攀比,而薛夫人的刻薄却是刻进骨子里的,并且随着年龄日渐增长。
岁云一一笑着应下,可薛夫人紧跟着话锋一转就说:“你如今怀了身子,照顾庭桉不方便,可得选个贴心的房里人去伺候着,科考辛苦,你做正室的,万不能小心眼儿了啊。”
其实薛夫人这话没有旁的意思,就是单纯的说话不中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过脑子。
果然她话声刚落,席上一瞬间鸦雀无声,这叫什么话?做妻子地刚怀了身子你就劝人家为丈夫纳妾,成心给人添堵不是,薛夫人自己也未必有这样的大度。
不过岁云也不是吃素的,她嫁进郑家这几个月来,虞氏陆续放了许多权,如今渐渐也有了大娘子的派头,就笑意吟吟得回话说:“姑母说的是,便是您不提,我也是这般想的,夫君读书实在是辛苦,对了,表弟书读的如何了?正月一过就到春闱了,我常听夫君说薛家表弟为人聪慧机敏,想必此次春闱定能金榜题名的吧。”
这下轮到薛夫人嘴巴发苦了,青岑在一旁看得好笑,薛家表哥不是读书的料,去岁连秋闱都没过,果然岁云一拍脑袋和薛夫人连声说歉:“姑母勿怪,瞧我,这人一怀了孕,脑子就不好使了,记性忒差。”
顿了顿又道:“不过姑母也不用心急,这科考本就不是易事,就拿前朝梦徵诗人来说,他中进士时都是杖围之年了,咱们表弟定然比他有出息。”
薛夫人顿时脸臭的不行,紧抿着唇,神色不善,偏偏岁云的话又没有漏洞,这是碰上硬茬了。
青岑和虞氏对视一眼,又望了眼岁云,憋笑的厉害,只好拿起酒杯装作要喝酒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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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马车上,元慎似乎有些醉酒,赖在青岑身上好像没骨头。
青岑忍着酒气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歇息,元慎到是乖乖靠了会儿,过了片刻也不知是酒虫上脑还是人清醒了,又没个正形。
大手转过青岑的脑袋,捧着她的脸就凑嘴上去亲,两片柔软粉嫩的唇瓣被他揪地吧唧作响,他一路/吻下去,低着头抚摸青岑软软的肚子,喃喃道:“这里以后也会有咱们的孩子吗?”
青岑摸不准他到底酒醒了没,就说当然了,想了想,又问:“殿下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元慎低着头想了会儿,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好半晌才道:“不急。”
青岑:“嗯?”
元慎露出牙齿笑了笑:“我还没和娘子快活够呢。”
青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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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的第二日,青岑终于开始忙活正事,召见了皇子府内的所有管事仆妇。
此刻内院正厅,院子里乌泱泱站了一群人,明眼去看,大都还算老实本分,站有站相,似乎比旁人家的更懂规矩,青岑着实满意,就问人都到齐了吗?
吴嬷嬷就在一旁站着,闻言说:“回皇子妃,还差两位,奴婢已经着人去叫了。”
青岑“哦”了声,问是谁?
吴嬷嬷说是厨房管采买的崔张两位婆子。
青岑眯了眯眼睛,先抛在脑后,挂上笑容和众人说了几句客套话。
“……咱们以后就是一个屋檐下过日子,我这人有我这人的规矩,只要你们肯用心当差,我必不会亏待了,自然,若有不守规矩者,有错必罚,”说完就让紫竹念花名册,一一认了人。
念到一半时,两个面相很富态的婆子穿过月洞门火急火燎的赶过来,忙不迭跪下跟青岑告罪。
青岑先好声好气地问她俩儿:“不知两位嬷嬷是因何来迟了?可是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儿?”
倘或她二人是因什么要紧的事儿耽搁了,大可以宽宥一回,也是仁善的名声,但若是什么睡过了头,记错了时辰……那不好意思,正好拿她们作筏子,立一立威势。
两人听青岑发问都支支吾吾的,但因吴嬷嬷派了人来叫,所以也不好扯谎,只好道是昨夜喝了几口冷酒,早上睡过头了,说罢见青岑有些敛了笑容,心道一声不好,忙磕头告饶。
青岑抿着唇看了看底下众人,别看现在一个个都毕恭毕敬的,可谁知道他们心里究竟怎么想呢。
于是先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而后才不疾不徐地道:“今日是我头一回传唤你们,昨夜就让人去挨个传了话,若是没听到消息就罢了,如此……两位嬷嬷可是不把我这个皇子妃放在眼里了?”
二人吓得忙说不敢,连连告饶道:“求皇子妃开恩,这阵子府里事忙,奴婢们得了闲,就想小酌几杯,没承想喝多了酒误了事儿,还望您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