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回转,青岑抱着元宵坐在廊下,二月的天,已经并不很冷了,树枝上也在冒绿芽儿了,她还有时间去阻止不幸的发生。
这一日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夜里,青岑早早地就洗漱了,很怕元慎又闹着和她一起洗,床榻上也就罢了,她还没做好和人共浴的准备。
今晨是没办法,她人已经泡在桶里了,身无寸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家伙一脸不怀好意的跳进来。
在青岑眼里,共浴是一件比房事还要私密的举动,人躺在床上的时候穿着衣服,合上床幔,就那么大一块地儿,安稳踏实,可泡在漫过胸/口的浴桶里,那就是另一种心态了。
总之,这种夫妻间的坦然,至少很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
元慎从书房回到内寝,瞥见妻子正坐在次间的书案后低头忙碌着,她穿一件很家常的素色长衫,外面披着妆花小袄,牡丹花纹在烛火的映照下若隐若现,平日总是盘起来的乌发柔顺的散在肩头,整个人温婉柔顺。
元宵也在,眯着眼睛卧在书案一角,一人一猫,十分和谐。
一直孤独而居的人被这一幕暖到了,元慎轻手轻脚的走过去,青岑凝神翻阅着账本,冷不丁一双手从身后袭来,落在她肩膀上。
青岑被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元慎,忙拍了拍胸口,一面说吓死我了,一面埋怨道:“殿下怎么走路没声儿啊。”
元慎笑了笑,“是你看东西太认真了,连我进来了都没发现。”
青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翻了翻眼睛,哼,他吓人还有理了。
元慎见她在看账本,周围还有厚厚地好几沓,就也一起挤到椅子里坐下,随手翻了几张便道:“都入夜了,仔细伤眼睛,明日再看吧,咱们洗洗早点睡。”
青岑说不妨事,已经叫人多点了几根蜡烛在屋里,又道:“这些账本都是我让田内侍送来的,虽然他们都是你信任的人,做事一贯让人放心,但我毕竟是府里的当家主母,很多事情也该尽快上手。”
这话到也是,元慎摸了摸青岑柔软顺滑的乌发,一面同她正色道:“田内侍和吴嬷嬷都是我生母留下来的,忠心可用,这些年来,府中大小事宜,还有外面的店铺田庄平日皆由他们打理,早先我就同他们郑重说过,等你嫁过来,事事都要听你的,必须像尊重我一样尊重你,其余人自然也一样,你若有什么想法,只管去做就是,倘或有人对你不敬,不听使唤,无关紧要的人,你大可自行处置,要是有人仗着劳苦功高给你脸子瞧,你便告诉我,我来替你收拾。”
青岑笑着“嗯”了声,对他这番话很有些感动,然而下一刻这人原本握住她肩膀的手就开始往下移,神色也暧昧起来,“不早了,咱们一块儿去洗漱吧。”
青岑咳了咳,说:“我已经洗过了,殿下自己去吧。”
元慎微微蹙眉:“你都洗过了?”
他的失落写在脸上,青岑一面心中好笑,一面吩咐人去备热水。
一柱香后,元慎洗漱好了,换上一身素白的中衣从里头出来,青岑听到动静,头也没抬。
片刻后,脚步声往书案这里来,元慎伸手摸了摸元宵,对青岑说:“我洗好了,咱们去睡吧。”
青岑偏头看了眼漏壶,说还早,“殿下先去睡吧。”
元慎不依,青岑就道:“我正看到要紧处,现在放下,怕明儿就忘了,索性这一本就剩几页了,一会儿就能看完。”
她这样说,元慎也没法子,只得孤独的往床边走,走了几步,又忽然转身,让青岑早点来睡,别看太久,然后就把元宵给抱走了。
青岑松了口气,然而没过多久,元慎的声音就从寝室里传出来,呼唤道:“娘子,夜深了……”
青岑:“快了,你先睡,我一会儿就来。”
两刻钟后,元慎:“娘子,早些安睡……”
青岑:“马上就来。”
快到二更时,元慎:“娘子……”
青岑:“来了来了。”
他这样隔一会儿喊一声,青岑也没法儿专心看账本了,只好从笔筒里抽出一只浮签放在看到的页面做记号,然后就起身往内寝走。
元慎躺在榻上,一只手支着脑袋,另一只手在逗猫,瞥见青岑终于来了,于是瞬间躺好,顺道一把将猫推下床去。
元宵:……
屋里铺着地毯,这样的高度摔下去并不会疼,可是男主子的突然翻脸弄得它直直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后,蹲在地上,冲着元慎一连喵了好几声。
元慎这会儿才懒得管它,眼巴巴地瞅着青岑,青岑努力不让自己有什么表情,唤女使进来把屋子里燃着的灯都给熄了,而后上了榻,神色淡然的从床里侧拿出一条浅碧色水波纹锦被往身上盖,元慎拦住她说:“天冷,咱们睡一个被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