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庵不是寻常百姓可以去参拜的庵堂,为皇室所有,且有重兵把守,是专用来关押那些犯了大错却不能取其性命的权贵女眷。
具体建立时间已经无从考究,只知道当时有一位郡主,性情十分跋扈,她看上了一位已有家室的世家公子,想招为郡马,岂料那世家公子不从,她便对其妻儿投毒,事发后,由于这位世家公子的妻子乃是某位手握重兵的将军孙女,背景雄厚,加之这位世家公子也是铁了心要为妻儿讨公道,皇室含糊不得,为安抚各方势力,这位郡主就被送到了静心庵思过。
延续到如今,像晏书瑶这种情况,虽在外人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不过费些银钱打点一番也能够送进去。
青岑听了以后唏嘘道:“倘若她回到家中后能痛定思过,安安分分过日子,也不会有今日的苦果了。”
元月唇边噙起一抹冷笑:“谁说不是呢,反正我是没听说过这静心庵谁进去了还能再活着出来的……对了,听我母亲说,嫂嫂她继母也叫晏老爷子夺了管家权,如今禁足在家祠再不让出来见人了。”
因晏大夫人被禁足,是以整个晏府,便就只有晏大人来为晏书瑶这个不省心的孽|障操心了,其余几房的太太小姐们都躲得远远的,谁也不愿意徒惹一身晦气。
临去静心庵前一日,晏大人正一脸疲惫的吩咐管家好好打点诸事,忽有下人来告,说大姑娘回来了。
晏大人心头一跳,暗道这节骨眼儿上长女回家所为何事,待见到书湘,青衣少妇面带忧愁道:“父亲,念着姐妹一场,我想去送送妹妹。”
晏大人吃惊不小,见事到如今长女还能来探望这个险些害了她性命的妹妹,一时心中十分惭愧:“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你心里还挂念着她。”
“父亲说得哪里话,纵使妹妹曾害我,可她到底是我的亲妹子,身上和我留着一样的血,我也知道她心里苦,都是受了太多罪,原本我还向夫君和婆婆求情呢,说静心庵里头日子不好过,妹妹身子弱,哪里受得了,求他们能网开一面,可夫君和婆婆都说是为了孩子好,也是为了王府的体面,怕妹妹哪天再想岔了来害孩子,唉,都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没用……”
书湘哭的情真意切,就连晏大人也红了眼眶,心里止不住的想,小女儿自作孽连累家人,大女儿却如此不计前嫌,一样都是他的孩子,怎么就差这么远,都是吕氏这个当娘的没教好,晏大人如此想,心中便愈发厌弃吕氏。
书湘冷瞥一眼这个所谓的父亲,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定然是把过错全都推到继母身上,他这个父亲半点责任都不担,他也不想想,若非是他纵着吕氏,纵着晏书瑶,晏家会有今日的难关?
书湘心中不屑,和晏大人虚以委蛇一会儿后就直奔晏书瑶的住处,往日里奢华气派的屋舍,此时却形同牢房一般,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仆妇看管着,冷冷清清不复从前,进出的小厮女使们也都大气不敢喘,人人都在心底琢磨日后的出路,他们都知道,晏书瑶这个主子是彻底不中用了。
不过这些人见到书湘,到是一个赛一个的恭敬,如今人人都知道晏书瑶不中用了,而书湘这个从前在府里并不受宠的大姑娘却过得风生水起。
守门的仆妇按着规矩恭敬问了句:“不知大姑娘来此处所为何事?”
书湘和声道:“到底姐妹一场,我已回禀过父亲,特来送妹妹一场。”
那名仆妇听了忙恭维道:“大姑娘真是菩萨心肠。”
不过晏书瑶可不这么想,一见到书湘便发了疯般的扑上去,眼里迸发出骇人的怨毒,似乎她有今天的一切,都是这位姐姐造成的。
书湘身边的几个得力女使眼疾手快的地将她按在地上,晏书瑶被捉住手脚动弹不得,只能破口大骂:“贱人,你来做什么?是来看我笑话?我告诉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重新把你踩在脚下。”
书湘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继妹,讥讽道:“妹妹马上就要被送去静心庵了,还惦记着姐姐我啊?”
晏书瑶闻言一时忘了挣扎,呆着一张扭曲的面孔显然十分震惊,好半晌才尖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母亲呢?她不会让我去那种鬼地方的。”
对于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世家贵女而言,进了静心庵,无异于坐牢,或者说,比坐牢还辛苦。
书湘轻轻一笑,挪去一旁的软榻上悠闲坐着,一面好笑道:“你母亲?呵呵,她如今被祖父禁足在家祠再不叫出来,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