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停住动作，缓缓转过来。
一张布满老年斑的脸。左眼是浑浊的灰色，右眼却装着机械义眼，红色的光点随呼吸明灭。
"第31号。"老人嘶哑地笑了，"我等你...等了三十一年。"
喻瑾僵在原地。
控制台屏幕上的内容此刻清晰可见——"最终协议：人类补完计划"。进度条显示：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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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所长？"喻瑾绷紧全身肌肉。
老人摇头，机械义眼发出细微的电流声。"第七研究所没有所长。只有初代载体...也就是我。"
他艰难地抬起右手，露出后颈——那里的接口已经溃烂发黑，像是被强酸腐蚀过。
"1989年，军方在脑机接口实验中意外发现，极少数人能通过神经连接共享情绪。他们称我们为'共情者'。"老人咳嗽着，嘴角溢出鲜血，"1995年，实验失控，300名受试者集体自杀...除了我。"
控制台突然警报大作，红色灯光笼罩大厅。
"时间不多了。"老人猛地抓住喻瑾的手，"听着，所谓人类补亡计划，是要把全人类改造成没有负面情绪的傀儡！他们用前30名载体的痛苦提炼出'情绪病毒'，而你...是最后的催化剂！"
喻瑾甩开他的手："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自有程序...是我偷偷开发的。"老人露出惨笑，"齐明远只是...执行者。"
屏幕上的进度条突然跳到85%。
所有舱体同时亮起刺目的红光，里面的载体开始剧烈抽搐。喻瑾的后颈像被烙铁灼烧，她跪倒在地，视野被血色淹没。
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向控制台，扯出两根数据线。
"连接我...和你..."他将线头插进自己溃烂的接口，"把我的意识...上传到自由程序...我能暂时阻断系统！"
"不！"喻瑾想阻止，但剧痛让她动弹不得。
老人最后看了她一眼，机械义眼的光芒渐渐熄灭。
"记住...真正的战场在..."
他的身体如断线木偶般倒下。与此同时，所有舱体的红光转为温和的蓝色，载体们恢复平静。
控制台屏幕上，最终协议的进度条倒退了5%。
喻瑾颤抖着爬过去，发现老人手里攥着一个小型投影仪。她按下开关，空中浮现一行坐标：
北纬35.68°东经139.76°
东京。
那里有什么？
没等她细想，整个大厅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崩裂，碎石如雨落下。
"自毁程序已启动。"清道夫拉起她，"必须立即撤离！"
喻瑾最后看了一眼十二个舱体。
"带上他们！全部带上！"
当升降平台载着他们冲向地面时，身后传来闷雷般的坍塌声。三百米厚的岩层正在压碎那个罪恶的实验室，也埋葬了初代载体未说完的秘密。
喻瑾握紧投影仪。
真正的战场，才刚刚开始。
【本章悬念伏笔】
东京坐标：初代载体临终指向的地点藏着什么？与"人类补完计划"有何关联？
情绪病毒：前30名载体痛苦提炼的病毒如何运作？为何需要喻瑾作为催化剂？
幸存载体：被救出的12名载体中，有人似乎保留着特殊记忆碎片...
第35章 东京指令
东京羽田机场的入境通道，喻瑾推着轮椅的手微微发颤。
轮椅上坐着12号载体——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少年，代号"青鸟"。他的眼皮半阖着，后颈接口处缠着绷带，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体温36.2度，生命体征稳定。"身后穿白大褂的"清道夫"低声汇报，"但意识仍未恢复。"
喻瑾点点头，目光扫过其他十一名被救出的载体。他们分别由另外两名被自由程序控制的清道夫搀扶，伪装成旅行团病患。
北纬35.68°东经139.76°——初代载体临终前给的坐标，指向东京都港区的一座私人医院。
"走特殊通道。"喻瑾压低声音，"避开海关生物扫描。"
清道夫们无声执行指令。他们的战术头盔已换成普通眼镜，但眼底仍偶尔闪过蓝光——自由程序对他们的控制正在减弱。
喻瑾摸了下自己的后颈。接口处的灼痛感比三天前更强烈了，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金属丝正沿着脊椎向上攀爬。
自由程序在改造她。
"女士，请出示护照。"海关人员拦住她。
喻瑾递出伪造的医疗签证材料。对方扫描时，她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站在二十米外的饮料机旁，耳麦线若隐若现。
被跟踪了。
"可以了。"海关人员盖章放行。
喻瑾刚松口气，轮椅上的青鸟突然睁开眼睛。
他的瞳孔完全变成了银色。
"不要去医院。"少年机械般开口，声音却带着电子合成的重音，"那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