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窈突然想起,谢余年是在朔北长大的,比起京城,他或许更怀念朔北吧。
想到这,姜窈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他在京中为质,是不是就像是鹰被扯断翅膀,落入了这金丝笼中。
“好,你路上小心。”姜窈扯出一抹笑。
谢余年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是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好。”
他说完,便调转马头,同七尹匆匆离去。
马车继续前行,姜窈靠在软垫上,紧闭着眼。
按照原本的情节,皇帝若是死了......
那谢余年呢?
他也会死吗?
要是现在去同谢余年说,叫他改投晋王萧无衡,他会答应吗?
......肯定不会。
在姜窈那已是死局的谢余年正斜靠在软榻上,听着七尹的汇报。
“说起来,这事还真多亏了姜三姑娘。”七尹低声说着,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若不是公子为了给姜三姑娘出头,也不会去找宣扬侯夫人的麻烦,就也查不到五年前赫图防备图丢失一事,竟然与宣阳侯有关。
七尹他们的本意只是想叫宣阳侯夫人受些苦头,在府前蹲了几日,总算蹲到了宣阳侯夫人出门。
听说宣阳侯夫人是要去静安寺求子。
七尹躲在树上,却发现宣阳侯夫人从观音阁里出来后,由丫鬟搀扶着转入了另一侧偏殿。
供案上那一尊地藏王菩萨像面目狰狞,与寻常寺庙大不相同——菩萨手中锡杖倒持,脚下踩着刻满符咒的青铜莲花。
透过雕花窗棂,七尹隐约看见宣阳侯夫人将一叠黄表纸投入火盆。
纸上的"赫图"二字被朱砂圈住,看着十分不吉利。
“五年前赫图因防备图丢失,死伤无数,”七尹想起那些冤魂,攥紧了拳头,“可她竟叫僧人在那倒诵《地藏经》,这是要他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怎会有人的心思如此歹毒。
谢余年冷哼一声。
若是世上真的有鬼,那便没什么不公之事了。
宣阳侯在老侯爷去世后,也想过子承父业,继承老侯爷的将军之位。
谁知他只是个纸上谈兵的蠢才,闹出了不少笑话,惹得先帝震怒,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痛骂他无能。
从那以后,便被剥夺了兵权,缩在了京城好好当起了宣阳侯。
谢余年想起来,最开始的参宣阳侯的折子,便是他父亲实在看不惯他在军营中的所作所为,亲自递上去的。
想必就是那个时候记恨上谢家的。
谢余年抿唇,只是不知道,摄政王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按了按眉心,“陛下已经下了圣旨,借口身子不适,今年的祭祖狩猎由摄政王主持,叫他们提前准备好。”
有些事,总要有一些了断。
第71章 画画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在桌案上洒下一片暖色。
姜窈执笔,站在桌前,一脸认真地盯着面前的宣纸。
“窈儿在画什么?”姜盈端着新制的桂花糕进来,瞧见她一脸认真的样子,凑过来道。
听见声音,姜窈慌忙想用衣袖去遮掩,却已经来不及了。
画中人一袭玄色劲装,胯下骏马前蹄高扬,背景是朔北特有的苍茫群山。
墨迹未干处,隐约可见那人腰间佩剑的流苏随风扬起。
“没、没画什么......”
姜窈有些不好意思,又怕姜盈怀疑她换了芯子。
“呀,”姜盈像是什么也没发现,又凑近细看,“这马画得真好。”
她拈起一块桂花糕,递给姜窈,若有所思,“记得你小时候就爱画马,有次还把祖父书房里的《八骏图》临摹了个遍,气得他老人家直跺脚。”
“只可惜那幅《八骏图》随他老人家下葬了,不然还能拿出来比比。”
“阿姐!”姜窈嗔一声,“人家《八骏图》什么水平,我拿什么跟人家比?”
妹控好可怕......
不过幸好没露馅,看来原主小时候也挺喜欢画画的。
姜窈咬下一口桂花糕,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
这味道......
她强忍着咽下,只觉得舌尖都在颤抖。
“怎么了?”姜盈慌忙凑近,“我这次没把盐当成糖吧?”
她自己捏起一块,正要尝,就被姜窈拦下。
“阿姐,你还是别尝了吧......”
甜中带苦,苦里还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糊味。
也不知道阿姐最近怎么了,突然琢磨起了糕点,只是这味道着实......
一言难尽。
姜窈觉着,厨艺这种事,指定有点说法。
不过这玩意拿去下毒,光凭这精致的外形,定能将人糊弄过去。
姜盈有些丧气,清冷的脸上沾着几点面粉,倒添了几分烟火气,“我怎么连个糕点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