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一转,“还是个稚儿,专门给司马老板准备的。”
赵管事眼睛一亮,凑到红妈妈耳边低语几句。
红妈妈面露难色,但很快又堆起笑容,“那就把他也加上吧。”
男人追上来时也听见了这一句,“算你小子走运。”
他阴森森地说,“等你被送回来,有你好看的。”
姜窈连带着十几个拂柳楼里的人,被塞上了马车。
车厢里脂粉香气多的叫人头晕,她缩在角落,借着昏暗的光线数了数,除了她之外还有十四个。
其中十个有男有女,算是拂柳楼里的“老人”,而剩下四个,便是跟她一样的稚儿。
“这是要去哪儿?”一个穿杏红衫子的姑娘颤声问。
“闭嘴!”车外传来一声厉喝,随即是鞭子抽在车壁上的脆响,“再多嘴就把你卖到矿上去!”
车厢内顿时死寂。
马车行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停下。
“下来后都给我排好队!”拂柳楼的管事挥舞着藤条,“低着头走,不许东张西望!”
他们被人带下车,穿过三道月洞门,被带进了一个房间里面。
房门“砰”地关上,随即是铁链哗啦的声响。
隔着墙,还能听见前院里面传来的阵阵乐声。
“姐姐,我害怕......”那个穿杏红衫子的姑娘扯了扯一旁姑娘的衣袖,眼中含泪。
那姑娘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开口。
她们都是被人挑选的,谁又能帮得上谁。
第一批五个姑娘被带了出去,只回来了一个,而第二批带出去后回来了三个。
那个穿杏红衫子的姑娘没回来。
第197章 司马获
剩下几个都是第一次来当备选的,姜窈坐在里面也不显眼。
门外隐隐传来管事的交谈声,其中一个是拂柳楼的管事,“那人一个都没瞧上?”
“何止,”另一个声音应该是赵府管事,“连个眼神都没瞧过来。”
他看了看屋里的几个,“是不是想要稚儿?把这几个弄过去吧。”
拂柳楼来的管事有些犹豫,“这几个没学几天规矩,要是冲撞了人可如何......”
赵管事摆手,“没办法了,先送过去吧。”
姜窈被推搡着站起身,低垂着头,跟着其他几人往外走。
穿过回廊时,姜窈听见前方乐声渐响,还夹杂着男人们醉醺醺的划拳声。
两个丫鬟捧着酒壶从她身边经过,小声嘀咕着:
“这公子什么来路?竟能坐到知府旁边,连司马老板都被比下去了。”
“谁知道,听说好像是京城来的。”
姜窈心头一跳。
京城来的?
还未等她细想,一行人已被带到一间灯火通明的花厅。
花厅内金碧辉煌,琉璃灯盏高悬,将整个厅堂映照得如同白昼。
庆兴知府斜倚在主座的紫檀木榻上,怀里搂着个衣衫半褪的美人,正就着她的手饮下一杯琥珀色的琼浆。
几位官员和商贾分坐两侧,觥筹交错间,衣袍窸窣,珠翠叮当。
“哈哈哈,李大人,您这酒量可不如从前了啊!”一个满脸横肉的盐商拍案大笑,顺手将身侧歌姬往怀里一带,那女子娇笑着将葡萄喂进他嘴里。
“放屁!”被称作李大人的官员醉眼朦胧,一把扯过身旁的舞姬,“本官这是留着量,等着收拾这小妖精呢!”
丝竹声忽而转急,一队身着轻纱的舞姬旋入厅中。水袖翻飞间,隐约可见雪肤花貌。
座中宾客顿时哄闹起来,有人掷出金锞子,叮叮当当落在舞姬脚边。
姜窈被推搡着站在角落,垂眸掩住眼中的冷意。
“你,抬起头来!”司马获醉醺醺地招手,“对对对,就你!”
司马获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这儿可只有他好男色,这一看就是给他准备了。
姜窈抬眸,目光却没在司马获身上。
而是落在了庆兴知府身旁那人身上。
那人正对着门口,身姿挺拔如松,墨发用一根玉簪随意束起,举手投足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贵气。
谢余年。
姜窈一时看愣了神。
那位京城来的人,还真就是谢余年。
谢余年也是一愣,没想着会在这看见姜窈。
虽是男装,但他还是一眼认出来了,确实是阿窈不错。
一旁的知府看见他的动作,直起了身,小声道,“大人可是瞧上了?”
谢余年没点头,也没摇头,直接起身,拉着姜窈的手腕往座位走。
这一幕落在司马获眼里,有些恼,“这位公子,这是我先瞧上的!”
谢余年冷冷看了他一眼。
“让给你就是了。”司马获缩了缩脖子,讪笑着退后一步,眼中却闪过一丝阴鸷。
这眼神怎么要跟杀了他一样,不就是个清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