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和自然被归成了萧旌一派。
判决书自然就下来了。
可这与今日佘夫人的态度有何干系?
姜窈思索着,忽地心头一跳,蓦然明白了其中关窍。
她刚跟谢余年定下了婚约。
按律法,姜家虽已分家,但三房作为同宗血脉,本该受些牵连。
第190章 离京
可这次判决下来,他们竟全须全尾地躲了过去。
阿姐虽是晋王妃,可晋王萧无衡素来闲散,在朝中并无实权。
而谢余年......
他如今是御前太尉,天子近臣。
京中谁人不知,这次肃清萧旌一党,谢余年便是主理之人之一。
难免有人觉得姜府这次能断尾求生,尽靠的是谢余年。
姜窈想清楚了其中关节,揶揄道,“那我这也算是抱上大腿了?”
这词不难理解,谢余年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今日佘府的宴席并未分设男女席位,姜窈便顺理成章地坐在了谢余年身旁。
她上一次参加婚宴还是阿姐出嫁时,那时她作为娘家人忙得脚不沾地,今日倒是头一回能静下心来观礼。
卫玉凝一身大红嫁衣,头戴珠冠,被喜娘搀扶着缓步走来。
尽管姜窈对她并无好感,却也能想象到,盖头下的她应是明艳动人的。
她侧眸瞥了一眼身旁的谢余年,忽然起了促狭的心思,压低声音道,“谢大人可后悔了?”
谢余年偏头看她,“嗯?”
姜窈以袖掩唇,眼尾微弯,“若是你当初应下那出‘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戏码,今日这新郎官,说不定就是你了。”
谢余年低笑一声,忽然倾身靠近。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姜窈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却听他轻声道,“我的新娘子不正在我旁边坐着?”
姜窈耳尖一热,还未及反应,前头突然响起一阵喧闹声。
佘三郎正牵着红绸引新妇跨火盆。
按规矩,纳侧室本不该行正婚礼仪,但卫玉凝腹中已有佘家骨肉,佘夫人到底还是给了几分体面。
红绸另一端的卫玉凝脚步虚浮,盖头下的金线流苏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她身子还不足月,并未显怀,却也不敢迈得太大,生怕伤了胎气。
跨火盆时,她动作迟疑了一瞬,惹得周围宾客窃窃私语。
“听说这侧室是有了身子才急着过门的......”
“可不是,佘三郎还未娶正妻呢,倒让个侧室抢了先。”
“佘三也太不懂事了,”旁边一位夫人摇着头叹气,“正妻还没进门就闹出这等事,以后哪家好姑娘还肯嫁过来?”
姜窈听着周围女眷们的窃窃私语,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
接着就见佘三郎踉跄了一下,竟是踩到了自己的衣摆。
卫玉凝下意识伸手去扶,盖头下的珍珠串帘哗啦作响,露出半张妆容精致的脸。
“哎哟,这新娘子倒是体贴。”有人阴阳怪气地笑道。
佘老爷和佘夫人端坐在正堂之上的主位,显然也听见了这句话,面上的喜色顿时少了几分。
卫玉凝怀孕的消息,也不知是谁透露了出去。
姜窈勾了勾唇,“我们走吧?”
礼也观完了,该走了。
暮色渐沉,佘府门前的大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
姜窈回头看了眼佘府大门,红绸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刺目,轻声道,“她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谢余年伸手替她将披风系带重新系紧,“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不过我们的婚事,定不会这般仓促。”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姜窈耳尖顿时烧了起来。
正要说话,忽听谢余年软了声音,“我接下来要离京几日。”
姜窈的脚步微微一顿,灯笼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离京?”她有些惊讶,“年前能回来吗?”
“太后的旨意,”谢余年摇头,伸手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别到耳后,“年前怕是回不来了。”
姜窈心头一紧,“那你岂不是不能在京中过年了?临近过年,太后怎会挑这个时候让你出京?”
谢余年垂眸看她,指腹擦过她冰凉的手背,“说是萧旌一党还有余孽,需我亲自去查证。”
这个关头......
姜窈反握住谢余年手腕,“会不会是要调你离京?”
太后前两日刚下了旨,使团正月初二便要启程回北狄,命陆铮护送公主和亲,箫无衡随行。
怎现在又要谢余年出京?
谢余年摇头,安抚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无论是不是,我都要走这一趟。”
“那什么时候动身?”
“明日卯时。”谢余年叹了口气,这事定下的着急,“今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