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短暂凝住，几秒钟后，咔哒一声房间门关上，屋内重回平静，又剩下楚宁一个人。
她卸下脸上伪装的笑，嘴角只有漫无边际的冷和嘲讽。
连着好些天洛津接她下班，就直奔顾爷爷家里吃晚饭。
搞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天天在人家蹭吃蹭喝，赵惊婉能好意思吗？
洛津不觉得有什么，他不来，老爷子一天八百个电话打给他，一说就聊个不停，国外的电话一个都打不进来。
有时候赛图要隔个一两个小时才能打进来，一直占线，让人直着急。
索性洛津每天都来报道一遍，老爷子舒心了，他也能消停。
今晚离开顾家前，顾爷爷让夏忧忘的爸爸把自己房间那套军装拿了出来。
那是洛津爷爷当初在部队授勋时穿得正装军礼服。
当初顾老爷子去参加完战友的葬礼，就看见洛家亲戚在整理遗物。
很多老人生前的衣物都要被拿去烧毁，老爷子一眼就看见一套军礼服也在其中，
顾爷爷气坏了，上去就把衣服抢了过来。
洛爷爷除了一个孙子，在国内也没有什么近亲。
葬礼来的都是些旁系的远亲，感情淡漠，洛津是仪式结束被带走的，唯一血亲不在了，这些远房亲戚们就都只想把后事都处理干净了。
顾爷爷把这套军装带了回来，一直保存着。
前两天阿姨整理衣物时，又翻出来，老爷子才想起这回事，现在他把这套军装交还给洛津。
看着崭新的军装上面还有军衔和臂章，男人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不知是没反应过来，还是不敢上前。
赵惊婉侧头看看他，犹豫片刻轻轻挣开被男人握住的手，缓步走上前，从阿姨手里接过衣服，低低道了谢，然后两个人才离开。
在国内待了一段时间，赵惊婉的签证下来，大概下周就要出国了。
临走前，洛津带她回了一趟东北的老家。
初冬天气渐冷，北方的冬季气温总是得降很快，尤其东北，十月的最后一场雨下完没多久，就迎来了第一场降雪。
萧肃的墓地空无一人，有的墓碑前还摆着新鲜的花朵，花瓣被飘落的雪花覆盖，薄薄一层，意境悲怆。
男人一袭黑色大衣穿梭在一排排坟冢当中，身边跟着一道柔美的女孩，被他大手牵着往前走。
赵惊婉穿着同款的大衣，随他走到一处墓碑前停下。
看着墓碑上老人的照片，心情莫名变得沉重。
洛津爷爷的墓，葬的地点是老爷子生前自己选的。
看着老人威严的面容，只是透过照片，赵惊婉就能看出老爷子生前性格一定特别刚毅。
洛津从踏进陵园开始就沉默得一言未发，赵惊婉转头仰起脸，望着男人绷紧的侧脸，小声说。
“你把衣服脱了呀。”
来之前，洛津就告诉她是要来扫墓的，知道是去看他的爷爷，赵惊婉屁颠地就把顾爷爷给的军装拿了过来。
男人不肯穿，看她拿着衣服脸色难看得吓人。
赵惊婉早就对他的臭脸免疫，磨叽半天，又是撒娇又是央求，牺牲可大了。
最后被扰得烦了，洛津才接过衣服，把上面所有的肩章臂章还有领花全都摘了下来，然后动作生硬地换上，穿在了大衣里面。
听见她的提醒，男人身体微微一僵，赵惊婉知道他在拧巴什么，无非还是一样的心结。
有些问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解的。
赵惊婉想的是，他隔了这么久回来，洛津的爷爷应该也想看到自己疼爱的孙子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见过洛津全身作战服的样子，硬朗充满力量，强势却让人很有安全感。
也见过他一身正装，穿着规整的西装，英俊帅气，有种野性被禁锢的性感。
这是赵惊婉第一次见他穿着正式军装的样子，老款的军礼服有股浓浓的年代风，一瞬间就改变了男人身上的气场。
哪怕象征身份的徽章都被摘下，素净的军装，却也挡不住它的庄严和肃穆。
赵惊婉看着男人挺拔的身影，不管他心底怎么想，反正自己莫名有些骄傲。
第332章 各取所需的关系
雪越下越大，星星点点的雪花转为鹅毛般漫天的大雪。
洛津把大衣罩在身边女孩的身上，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瞧见那张冻得微红的脸蛋，伸手拍拍她头顶的雪。
“冷不冷？”
赵惊婉摇头，脚下往男人身旁移一步，挽住他的胳膊，
“洛爷爷看见你现在过得很好，应该也放心了吧。”
她轻声说，男人没有回应，僵硬的身体却慢慢松下来。
视线再次落回墓碑上的照片，墨色的瞳孔透着无边深沉。
洛津回国只做了一件事，把研究所的数据全部共享给了国内的科研团队，包括新的技术和正在开发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