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再戏弄自己，赵惊婉松口气，趴在男人胸前闭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夜，洛津没有合眼，一闭眼，脑海里都是血腥的战争场面。
与苏克鲁的意外相遇，勾起他很多惨烈的过往，
战后综合症他也有过，甚至比苏克鲁的还要严重，
刚脱离部队那会儿，脑海几乎每天都在不断重复记忆起杀人的画面，
总觉得自己还在战场上，周围全是敌人。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只能把自己关闭在封闭的空间。
不敢接触外面的人，控制不住随时闪现的记忆，产生的错觉会让他误杀身边人。
和苏克鲁不一样，洛津有专业的心理师定期进行心理疏导。
不像苏克鲁，回去后几乎等于没人管。
美国对退伍军人的保障政策很多，但相关事务部的执行和审批却有很大问题。
医疗分配不均，申请流程繁琐审批严格，伤残补助的申请拖上几年的，都不是个例。
苏克鲁服役年限不长，审批更不容易通过。
讽刺的是，美国军工复合体每年都有庞大的军事利益收入，却不愿意花费更多钱投入到退伍军人的保障上。
美国流浪汉群体里，来自事务部的统计，退伍军人所占比例一直都不低。
更讽刺的是，曾有议员在听证会质问过美国空军部长，一包普通军用轴承的采购价，为什么能达到九万美元？
资金浪费，军工体系一直都存在制造商和军方的利益输送。
这些钱，会在政府高层和军工企业之间不断流通，有多少会流向底层士兵和美国民众手里呢？
洛津做军火生意的，他很清楚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对美国的军工企业来说，最大的利益来源是战争，不是士兵，钱会更多投到哪里不言而喻。
赵惊婉醒来时，男人才刚闭上眼，她一起身，洛津就感觉到了，闭着眼低道。
“再躺会儿。”
被子里暖呼呼的，是属于两个人的体温。
赵惊婉在里面转了个身，仰头打量男人的面容。
想起戴维森给她的那些资料，内心涌上一股难言的闷涩。
突然间有些失落，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受。
赛图嘴里的他，和自己看见的他，还有戴维森说起的他，都不一样。
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还是，这些都是他不同的一面？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同时拥有这么多矛盾的一面？
第144章 答案
如果真是他亲手策划了巴罗拉的灭门，自己该怎么办？
这几天，赵惊婉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对自己展露的一切，是不是都是假的？
一旦他得到想要的东西，真的不会赶尽杀绝吗？
可他为什么又要教她应该学会自保？
搂在腰上的大手逐渐松下力道，赵惊婉知道，他应该是睡着了。
慢慢起身下床，带着低落的情绪离开房间，
她想一个人坐一会儿。
楚宁在庄园的喷泉池旁把人找到。
默契地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赵惊婉看着坐到自己身边的女孩，眼神有些迷茫。
楚宁什么都没说，就静静坐在她身旁。
喷泉的水流声不算大，听着很舒服，
赵惊婉又低回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好半晌，似自言自语地开口。
“我到底该相信谁...”
是该相信赛图说的那些话，还是该相信那人给她的证据...
“相信你自己。”
熟悉的声音让她心头微动，赵惊婉扭头，正对上楚宁平静的目光。
“如果找不到答案，就问问自己，你呢？你的想法，你自己的答案。”
被贩卖时，她也曾迷茫过，在毁灭和挣扎中摇摆，
那时候没有人给她答案。
活着还是陨落，只有她自己能给出答案。
洛津醒来时，发现房间内换了一个人。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他们怎么保护你的？”
丹娜语气不悦，满满都是担忧，刚在别墅看见他倒下那一刻，心都跟着一紧。
没见过洛津重伤的时刻，尽管知道男人在做的事情很危险，却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
刚刚又和爸爸大吵一架，丹娜觉得肯定又是爸爸把他逼成这样的。
洛津没有回答她一连串的问题，不着痕迹扫了眼房间，
确定某个人不在后，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甚至紧绷的神经更加疲惫。
刚好赛图和周正推门进来，身后跟着某个消失的身影。
“老大，你咋样？”赛图问。
周正就站在门口的位置，没有往里面进，
他身后的少女耷拉着脑袋，一看状态就不对，
洛津这么敏锐，看一眼就察觉出她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