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示意她起身，锐利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愉妃近日清减了。"
"谢太后关心，嫔妾无恙。"
太后轻笑一声，突然转向如懿："娴嫔，你先退下吧。哀家与愉妃有话要说。"
如懿福了福身，退下时与海兰擦肩而过，眼神复杂难明。
殿内只剩太后与海兰二人，空气仿佛凝固了。太后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腕上的佛珠，突然开口："愉妃可知哀家为何召你？"
"嫔妾愚钝，请太后明示。"
"哀家近日做了个怪梦。"太后目光如炬，"梦见你说自己活过两世，知道未来之事。"
海兰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太后怎会...难道高晞月临终前说的"有人知道未来"，指的是太后？
"嫔妾...不明白太后的意思。"
太后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明人不说暗话。哀家知道你不是寻常人，从你入宫起的一举一动，都透着未卜先知的本事。"
海兰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强自镇定："太后谬赞了，嫔妾不过是谨慎些罢了。"
"是吗？"太后冷笑，"那你怎么提前知道金玉妍会用天花害永琪？怎么预知南巡时如懿会遇险？又怎么对皇后的绝育药如此了解？"
每一个问题都像重锤砸在海兰心上。太后竟对她的行动如此清楚！是谁在监视她？赵嬷嬷？容珮？还是...如懿？
"太后明鉴，嫔妾只是..."
"够了。"太后厉声打断，"哀家今日不是来听你狡辩的。哀家只问你一句——想不想救如懿？"
海兰心头一震："姐姐...有何危险？"
太后意味深长地笑了："皇后已对她起杀心。那绝育药，不过是开始。"
海兰强忍惊骇："太后为何告诉嫔妾这些？"
"因为哀家需要你。"太后直视她的眼睛，"你既知未来，就该明白这后宫真正的敌人是谁。与哀家合作，可保如懿平安。"
这是交易？太后要拉她入伙？海兰脑中飞速运转。前世太后虽不喜如懿，但也没下过杀手。这一世为何...
"太后想要嫔妾做什么？"
"很简单。"太后放下茶盏，"第一，停止调查皇后。第二，找机会将这个放入皇帝饮食中。"她推过来一个小纸包。
海兰盯着那纸包，如临大敌："这是..."
"不是毒药。"太后似看穿她的心思，"只是让皇帝...听话些的药。放心，伤不了龙体。"
海兰心中冷笑。前世她就听说过这种"听话药"，长期服用会让人神志渐失，成为下药者的傀儡。太后这是要控制皇帝！
"若嫔妾拒绝呢？"
太后不慌不忙地整了整衣袖："那如懿和她腹中的孩子...恐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如懿腹中的孩子！海兰这才惊觉，太后已知如懿有孕。而如懿自己...恐怕还蒙在鼓里！
"太后..."
"不必急着回答。"太后起身，"哀家给你三日考虑。记住，如懿的命在你手中。"
离开慈宁宫，海兰步履蹒跚，如坠冰窟。太后不仅知道她重生，还用如懿的性命要挟她参与谋害皇帝！这远比她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
转过一道回廊，海兰突然被人拉到假山后。她正要呼救，却对上了如懿焦急的眼睛。
"姐姐？"
如懿脸色惨白："太后对你说了什么？"
海兰犹豫片刻，决定部分坦白："她...她知道皇后要害你，要我合作救你。"
"还有呢？"如懿紧盯着她。
"还说我...我有些特别。"海兰试探着说，"姐姐，太后为何突然对你..."
如懿打断她："你答应她了？"
"没有。"海兰摇头，"但她说你腹中的孩子..."
如懿猛地后退一步，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你...你怎么知道我怀孕了？连我自己都是今早才被太后告知的！"
海兰语塞。她又一次暴露了"未卜先知"的能力！
"姐姐，我..."
如懿眼中满是恐惧："你到底是谁？我认识的海兰不会这些邪门歪道..."
"我就是海兰啊！"海兰泪如雨下，"姐姐，我发誓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保护你和孩子！太后居心叵测，皇后心狠手辣，我们必须..."
"够了！"如懿厉声打断，"别再假装关心我了！太后说得对，你根本就是个妖孽！"
妖孽？太后给如懿灌输了什么？海兰心如刀绞："姐姐，你信太后不信我？"
如懿眼中含泪："我不知道该信谁了...太后说你能预知未来，是借尸还魂的妖物...我不愿相信，可你确实...确实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事..."
海兰浑身发抖。太后竟如此污蔑她！难怪如懿突然疏远，是以为她被妖邪附体了！
"姐姐，我不是妖孽。"她哽咽道，"我只是...只是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到过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