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叙辞冷漠地说,“我的底线是她,不要再来骚扰她。”
沈耀新想要追上去,但是迫于周叙辞的压力,没有敢有所动作。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发疯地朝许知栀的背影喊——
“知栀!”
“许知栀!”
“你给我站住!”
“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沈家给你的,我对你有养育之恩,知恩图报,是这世界亘古不变的道理!”
许知栀的脚步一凝,转头看向沈耀新,眸色淡淡,“沈耀新,我爸为你付出了生命,你对我所谓的养育之恩,是你欠我的,而你利用我的那一笔,你还要跟我算吗?”
十年的时光,真是足够漫长,漫长到她的每一口呼吸,都牵扯着无尽的痛意。
活在过去,苦苦挣扎,只会作茧自缚。
“我、我……是真的想好好待你,只是……”沈耀新还企图解释。
许知栀轻轻地吐了一口气,“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会跟你一笔一笔算清我们之间的账。”
许知栀迈着步,大步地往外走,走出过去的阴霾,与过往割裂,走向新生。
周叙辞撑着伞,倾到了许知栀的那一侧,为她挡住簌簌落下的雪。
“就这样放过他吗?”周叙辞问。
许知栀摊开手,接住飞过来的雪,“哥哥,沈氏的资金崩盘了,那么大的亏空,不出一个月,肯定会破产。”
“届时,沈氏集团会背负巨额债务,唯一的债主,就是沈耀新。”
上一世,她被迫转修了经济学,有的知识她并没有忘记,一眼就看出了沈氏集团的问题所在。
“或许,对于沈耀新这种视钱财如命的人来说,最痛苦的结局不是杀了他,而是让他中年失意,回归贫穷,永远这样痛苦地活着。”
许知栀抬起头,神情淡然,“我觉得,剥夺他最看重的东西,比杀了他,要更残忍,心灵上的伤害比肉体上的痛苦,要来得猛烈。”
我会看着他,跌入尘埃。
为他曾经一切过错,一一买单。
周叙辞抬手,轻轻扫去许知栀头上的雪,低声问,“你怎么发现他有问题的?”
许知栀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递给周叙辞,“沈煜临走前,给我送了一个礼物,是他的冠军奖牌,一开始我没有注意到,前几天我整理东西,发现礼物盒里藏着一封信。”
这本来是给她的生日礼物。
可沈煜没有在她生日当天送过来,是因为沈家出事了。
沈氏集团面临巨大的财务问题,沈耀新和孙秀雅的矛盾彻底激发,他们一起发疯,沈煜在他们的言语中找到了蛛丝马迹,就着那一些线索查到了真相。
沈煜知道真相后,坐在沈家的院子里抽了整整一宿的香烟。
许知栀整整十年的时光,原来罪魁祸首是他的亲爸。
沈煜觉得愧疚,觉得没有脸再面对许知栀,这才和孙秀雅一起出了国。
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因为孙秀雅已经向沈耀新提出了离婚,也带走了她自己一直藏着的那一部分财产。
他们母子走后,沈氏集团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沈耀新实在是撑不住了,于是打上了许知栀的主意。
只是,他没想到,许知栀已经知道了真相。
“沈煜给我留的信。”许知栀说。
周叙辞握住许知栀的手,轻声问,“若是没有这封信,你会让我帮沈耀新吗?”
许知栀摇头,“不会。”
周叙辞不解,“为什么?”
许知栀淡然地说,“沈氏现在是一个烂摊子,再多的资金流转都是浪费,没有必要填这无底洞,再说了,陆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周叙辞,我知道,你很爱我。”许知栀挽住周叙辞的胳膊,抬头看漫天飞舞的雪,“可我也很爱你,所以舍不得让你卷入我的泥泞中。”
我沾了的泥泞,怕弄脏你。
爱是相互的。
我比你想象中,还要爱你。
……
第119章 “坏哥哥。”
十二月时,突然传来了消息——南城的沈氏集团破产了。
新闻上的沈耀新很狼狈,被债主堵住了,还被殴打了,鼻青脸肿,头破血淋。
他的一生起起伏伏,从落后偏远的山区走出来,成立了沈氏集团,人到中年时,又面临破产。
本来就一无所有的沈耀新又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穷光蛋,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对他这种擅长虚伪死要面子的人来说,这样的结局,才是对他最大的折磨。
得到消息时,许知栀正在画室里画画。
调色盘上的黑与白相融,化成了一道浅灰色。
许知栀用画笔,轻轻沾了一点灰,点在了画上,丰富了整个画面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