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天才。”御幸不客气地把仓持的手拍掉,“擅自把别人的成就归功于天赋也是一种轻视和不礼貌。”
“是吗?可是我不觉得,不是有那句话吗?什么成功就是99%的汗水加1%的灵感,你看,没有灵感,再多汗水也白搭。”
“你从哪看来的毒鸡汤。”
“而且啊,努力和坚持不也是一种天赋吗。有哪个投手可以坚持拖轮胎跑步,一跑就是七年。”仓持摩挲着啤酒瓶,把瓶身渗出的水珠抹到一起,汇聚成股流到桌面上,“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但我觉得,他这么多年都憋着一股气,想要追上你,和你站到一样的高度,所以格外关注你,那天的聚会他虽然缺席,但当天晚上就来找我旁敲侧击你的状态了,只是我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第二天就找上门了。”
御幸叹了一口气:“你到底是怎么说的我,搞得他那么紧张,第二天一大早就杀上门来了。”
仓持大声叫屈:“我哪有说什么,但你状态不好估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吧,而且他也不一定只是问了我一个人,说不定还有其他人在背后蛐蛐你呢。”
御幸想反驳却无从下口,只能自己嘟嘟囔囔以示不满,仓持无视恶友的虚弱反抗:“不也是多亏了泽村的疲劳轰炸,把你烦得没时间上网看恶评才让你走出心理阴影嘛,这么说来你还得好好感谢他。话说今年他肯定会选秀的吧,作为前辈,你就好好给他点建议提点作为报答吧。”
“我能给什么建议。”御幸向后一挨靠坐在椅子上,想起了那本杂志,那本关于大野瞩目球员的杂志。当时的御幸正是看到封面的上泽村才买下来的,但当晚并没有看,真正认真坐下来详读是见完泽村的第二天,刚刚接过泽村投球的御幸能理解杂志把泽村列入瞩目行列的原因,以泽村如今的实力,哪怕放入职棒联盟也很有实力,但杂志的介绍,却让御幸看到了球场上更立体的泽村,剩下的假期,御幸把泽村过去一年在东六的出场比赛全都看了一遍,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泽村的“瞩目”之处。
“以他高中和大学的表现,高位指名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哪还需要我的建议。”
“高位指名?”仓持不屑地瞟了御幸一眼,哼了一声,“我说你当年小看泽村就算了,怎么都在职棒摸爬滚打好几年了还这么看不起人,以泽村这条件,均速150的左投,熟练掌握变速指叉等好个球种,能在东六稳定先发,耐用伤病少,这都没有一指那些球探都得回家喝西北风去了吧。”
“所以呢?你这个亲哥不都分析完了么,那还用我给建议啊?”
“我说御幸一也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听我说的话啊?”仓持突然严肃了起来,“你是那家伙的目标,从他是个菜鸟到现在独当一面,一直是。无论他怎么瞩目,他也还只是个白痴学生,对自己的前路感到迷茫是很正常的,作为前辈,给他一点建议也不会浪费你多少时间。”
御幸沉默了一下,看着自己面前的啤酒杯愣神,仓持也没有催促他,默默地继续喝酒,热闹的居酒屋里,就这一方小天地安静得有点格格不入。
沉默几许,御幸才缓缓喝了一口啤酒,开口道:“说实话,换做以前,我还能很有信心地给他点什么棒球以外的建议,但恰恰是因为这半年的联系,让我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其实那次的聚会,你应该多多少少看出了点我的状态吧,不然你也不会任由泽村风风火火从长野赶回东京。单论棒球,我可以心安理得地当他的领路人,但如果涉及人生。”御幸突然低下了头,降低了本就不高的音量,“我更需要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仓持有点看不惯眼前的御幸,着不是他印象中那个永远一副拽样欠揍的御幸,“那你就问问自己,想不想继续和他一起打球,只是一起打球,关于棒球的事,你能教的,不是还有很多吗?”
最后,问过自己还想继续和泽村打球的御幸选手还是没有主动向泽村提起选秀进路问题。一来他觉得凭泽村的实力和表现,肯定已经有球团接洽,只要泽村本人交表,就只是被谁家选走的问题,这就不是自己和泽村能左右得了的了;二来,自己和泽村几乎每天都有联系,如果泽村有迷茫,按他的性格应该会主动和自己提起,就算不提,他也不是藏得住事的性格,自己多多少少能发现,到时候再提及也不迟,免得自己突然提及给了不恰当的建议,徒增泽村的烦恼。
可是左等右等,眼看已经迈入九月了,大野瞩目球员泽村选手依然没有递交选秀报名表,偶尔装作不经意在line里提及交表话题都会被对方顾左右而言他糊弄过去,有一次逼急了泽村居然少有地直接不回消息了,一个想法在御幸心中油然而生,泽村是不打算进职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