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一对年过花甲的夫妻疾步上前,满脸激动的齐声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天知道,这些年为了找回小梨,小儿子夫妻二人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
尤其是小儿子,为了这个女儿,以一年一次的频率换一次教学的学校,利用那不多的课余时间,几乎找遍了县里的每一个生产队。
十六年里,风雨无阻,整整奔波了好几千个日夜。
“这是爷爷奶奶。”廖怀远温和的跟女儿介绍。
小梨乖巧的上前行礼问安:“爷爷奶奶好,小梨回来了!”
“好,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奶奶拉着小梨的手,一叠声的道,满眼的慈爱喜悦,激动的眼眶一下就红了。
一旁的中年男人,穿着中山装,衣兜里别了一支钢笔,一派干部的派头。
他笑着跟廖怀远道贺:“六弟,恭喜啊!从今往后,你跟弟妹就可以安下心来,不用再到处奔波寻找了!”
廖怀远含笑点头,环视一下身边的亲人,眼里喜悦满满,光亮四溢。
父母善良淳朴,妻子贤惠勤劳,几个儿女也都乖巧懂事,如今失散了十多年的长女又找回来了。
他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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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家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亲朋好友,小梨几乎都见过了,有了基本的了解。大多数的人,都是淳朴善良的,是真心庆贺她的回归的。
当然了,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小人跟恶人,无论在哪里,都是少不了的。
城里人,只要没有大仇,嘲讽、挖苦、打击别人,往往会婉转一点,或指桑骂槐,或“借刀杀人”,或干脆就来阴的。
村里人,尤其是山里人,则要直接多了。
就有碎嘴婆子,当众嘲讽她莫不是疯了,竟然放着城里的好日子不过,来这山沟沟受苦。就算不是疯子,也绝对是个傻子!
来自外人的打击,虽然也让人很不爽,因为没有谁会乐意被人轻贱欺压。但是廖小梨在愤怒并反击过后,一般很快就会一笑置之,不会太过在意。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被打破的。
也只有来自亲人的伤害,才会刻骨铭心,才会伤筋动骨。
第二天晌午,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吃午饭,有说有笑的。不过就是粗茶淡饭,大家硬是吃的有滋有味,其乐融融。
只是,还没有吃完,院子大门哐啷一声,被人一脚踹开。
来者不善,一家六口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第7章 无法言说的震慑
廖怀远和柴木兰快速的对视了一眼,都猛的站了起来,飞奔出了堂屋。见到来者,这才松了口气。
柴木兰热情的笑道:“大哥、大嫂,你们来了啊!还没有吃饭吧?赶紧进屋,我再去炒两个菜,下几碗面条!”
小梨下意识觉得不妙,眉头微皱,抬头看去,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大步流星的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就呵斥柴木兰:“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这半路认回来的丫头片子赔钱货,哪里值得你真心去疼爱,你竟然还打算让她继续上学?!不留在家里,让她好好帮你干几年活,这个女儿你就白养了!”
现场气氛,一下子就冷到了冰点。
柴木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嘴唇哆嗦着,语不成句:“大、大哥,你、你……”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大哥,竟然会有如此不堪又无情的一面!
小梨是她找寻了十多年的长女,在大哥眼里,怎么就是不值得付出母
爱的赔钱货?!
柴路明很是不耐烦,板着脸大声喝骂:“你什么你啊?柴木兰,我早就受够你了!找找找,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一找就是十三年!娘家的人,没少跟着吃苦受罪,也没少跟着被人嘲笑。尤其是娘,这些年哪一次提起她,都要伤心难过好久!十六岁的大姑娘了,都可以嫁人了,这回来了就该帮你下地干活,可不能再指望着水生跟娟子帮你犁田割禾了!”
“就是,水生也只上了初二,初中都没有毕业。难不成你家的小梨更金贵,非得是高中生、大学生不成?!”一旁的中年农妇,也跟着冷笑一声,眉宇间满是不屑。
“长姐,这是大舅跟大舅母。”小橙轻声跟小梨介绍。
小梨小声询问:“水生、娟子是怎么回事?”
“水生是大表哥,娟子是大表姐。自从这两年包产到户之后,农忙时节大表哥会来帮家里犁田,大表姐会来帮忙插秧割稻子。”
又解释:“一年前,爹调去了隔壁县的初中当老师,路途遥远,半个月才能回来一次。所以,农忙的时候没有办法,只能请表哥表姐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