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两下,三下,童峻朝她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狼狈地爬起身,带着童音愤然离去。
祁逢身后的人也都愣住,那个嚣张跋扈的童峻,竟然给祁逢下跪了?
童墨的侄子和侄媳妇,刚回北楚便将那童峻治的服服帖帖了?
童家人的心情上上下下,一时间来找童墨与夫人搭话的人更多了些。
祁逢还没缓过神,邬沉已经牵过她的手,和童墨他们简单交代几句,打算与她先回童家疗伤。
甘南正要和他们一起回去,却被童夫人拉住了,许多人正七嘴八舌的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甘南第一次束手无策,扭头准备求助邬沉,才发现那两没良心的已经走了。
祁逢跟着邬沉走了出来,她有点担忧:
“少爷,我们真的不管他了吗?”
邬沉回答道:
“顶多就是给他相几次亲,他能处理。”
若是今天把他带走了,那些人过两天保不准就追到童家了,还不如让甘南在这先熬过这一次。
祁逢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多想,两人上了马车。
月萧正要让马夫驱马,迎面却来了一群人。
中间的车黄色车身,象牙装饰,这是北楚皇帝日常出行的象辂。
月萧止住了马夫的动作,朝马车里道:
“少爷,北楚皇帝亲临。”
祁逢阖上眼预备休息,听见这话瞬间没了睡意。
如今的北楚皇帝,可不就是邬沉的外祖父。
一个童家宗族大典,还惊扰不到皇帝,如今他亲临,指不定是知道了什么。
邬沉眼里没什么波澜,语气淡淡:
“直接离开。”
祁逢拉住他的衣角,阻止道:
“少爷,别冲动。若是犯了不敬的罪名,可是连累了童家人。”
说罢,祁逢便要走下马车,被邬沉拉住:
“你做什么?”
“少爷不想见的人,就由我来见吧。毕竟陛下也不认识我。”
“而且,我糊弄人的本事可厉害着呢。”
月萧在外面等候着,看见北楚皇帝下了马车,没有让身边人跟着,独自走向了他们。
月萧先行了礼,余光瞥见了祁逢的衣角。
祁逢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她一身红色骑装,墨发以同色发带高束,显得利落极了。
她用最近学的北楚礼仪朝皇帝行礼。
北楚皇帝桑鹤是得了消息赶过来的,他的外孙,燕朝的亲王邬沉到了北楚。
但是他却只看到了一个漂亮的少女从马车上下来,朝他笑意盈盈地行礼:
“夏青,见过陛下。”
他似乎猜到什么,不死心地望向马车,道:
“朕听闻,夏青姑娘的夫君是童靖川公子,他与你不在一块吗?”
祁逢恭敬地回答道:
“夫君方才与人比试受了伤,恐不能参见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他受伤了?伤到哪里了?严重吗?”
祁逢想了想,道:
“伤势并不严重,只是
有些狼狈,空恐惊扰陛下。”
桑鹤落寞地垂下眼眸。
他招了招手,示意祁逢过去。
祁逢便走近了些。
桑鹤声音很轻:
“他是受伤了,还是......”
“不愿见朕。”
少女垂下头去:
“陛下,有些伤是心伤,急不得的。”
桑鹤看向眼前的马车,帘子紧闭。
他离想见的人近在咫尺,但又好像很远很远。
桑鹤握紧了垂在身旁的手:
“好,那朕先离开。”
说罢,他转身离去。
马场里的人听到外头通报陛下驾到,在里面齐刷刷跪了一排,却迟迟不见陛下进来。
他们也不敢说话,没过多久却听见陛下已经离开了。
人们这才从地上起了身,纷纷疑惑道:
“陛下怎么在门口停留片刻便离开了?”
童夫人由童墨扶起来,她拍了拍衣裙,也不解道:
“方才还在门口的,不是靖川他们吗?”
马场里的人议论纷纷,就要出来探个究竟,祁逢见陛下离开,迅速上了马车,马车快速地驶去,等人们出来的时候,只能看见一点因马车飞快而卷起的泥沙。
祁逢上马车后也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坐在邬沉身边。
邬沉偏头看她,先开了口:
“他问你什么了?”
祁逢眨了眨眼:
“陛下问我你哪里受伤了,我说少爷英勇负伤,实在狼狈,恐惊扰陛下。”
邬沉气笑了:
“你胡诌的本事倒是越来越厉害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冤枉,若是不说严重些,陛下执意要见你怎么是好?”
“少爷,这可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下下策。”
少女无辜的看向他,话倒是说的很真诚。
邬沉收回目光,偏了头,看向关掉的木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