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兴帝收起了笑意。
长平伯这个蠢货!不仅骗了他,还被邬沉找到了证据!
延兴帝眸光一暗,决定在事情闹大前先做决断,将长平伯先保下来。
有人却毁了他的如意算盘。
一直缄默的镇南将军站了出来。
他将佩剑脱去,朝延兴帝跪下,高声道:
“微臣幸得陛下垂怜,得此婚事,特从西疆赶回京城,望不负陛下抬爱。”
“不曾想长平伯欺君罔上,竟以断袖世子求娶犬女!如今西疆还未安定,若是因为长平伯一己私欲危害我朝稳定,臣百死难赎!”
末了,他叩首道:
“将军府只想要一个公道,还望陛下明察!”
延兴帝无力地闭了闭眼。
长平伯府,完了。
镇南将军战无不胜,在京城威望颇高,如今又将长平伯欺君和边疆安定连在一起,饶是他有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住长平伯。
延兴帝睁开眼,眼底尽是冷漠,同说出的话一般:
“长平伯府不忠不义,欺君罔上,即日起剥夺爵位,抄没家府,男眷流放,女眷为奴。”
“镇南将军府与其婚事,一并收回。”
长平伯闻言霎时瘫倒在地,他成了废棋。
延兴帝的一根羽翼,就这样断了。
延兴帝不愿再待下去,宣布退朝,由身边的太监扶着离去。
阶下官员行礼后便各自离开。
淮阴侯虽说没有受到牵连,出了这么一桩丑闻,想必以后世子是不可能走入仕途了,淮阴侯便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坐在椅子上的邬沉起身,和前来的镇南将军并行着。
镇南将军身量已然很高,却还不及邬沉。他低声朝身边人道:
“多谢殿下。微臣以后,定为陛下肝脑涂地。”
邬沉笑了一声,止住他:
“本王不会让你到那种地步。”
他素来不喜欢这种表忠心的话。
赢者,当然要好好的活着。
邬沉负手,偏头将身边人刚刚的话重复了遍,而后垂眼沉声道:
“将军,你该谢的不是孤。”
“是你自己。”
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能在这场暗变中,做出最好的选择。
镇南将军若有所思。
身边的青年唇角微勾。
就比如那个聪明,却又果断拒绝他的,祁大小姐。
第21章 反水
长平伯府被抄家的消息在中午传满了京城。
查办的人发现了不少珠宝金银,听说还找到了不少府内收受贿赂的证据。
于是百姓对长平伯府那一点的可怜,也烟消云散了。
祁逢是通过祁礼知道的这个消息。
祁逢听完后沉思道:“摄政王真是好手段。”
借她的手,让延兴帝丢了长平伯府和淮阴侯的好名声。
还帮他自己赢得了镇南将军的助力。
祁礼靠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不要再同他有来往。”
祁逢点头,目光落在正在院里扫地的桂香身上。
摄政王的目的达到了,她还没有。
祁礼还有公务在身,祁逢将他送出去后,径自坐到院里的石凳上。
桂香依旧专心的扫着地,只是被祁逢捕捉到一点细微的手抖。
看来还得加把火。
祁逢让她停下,来给自己倒茶。
桂香照做,垂头站在她身后一侧。
祁逢端起茶杯,明知故问:
“桂香,你可知乐容为何没回来?”
桂香的头垂着更低了。
祁家上下,谁不知道乐容在洗尘宴上冒犯了瑞安公主,直接被拖下去杖毙。场面之恐怖,让人想忘掉都难。
桂香吞了口口水,如实回答。
祁逢听着她说,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接着道:
“那你可知,姨娘为何这两日不见人影?”
桂香摇头。
家宅里许多事是奴婢不知晓的,更何况她也几天没见着禾知夏了。
祁逢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道:
“她被父亲罚了,一月不得出院,也不许任何人去看她。”
那么,老夫人肯定是默许了的。
桂香交握在一起的手收紧了些。
洗尘宴她已经见过这个小姐的本事,如今连禾知夏也被她反算进去。
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她见不到禾知夏。若祁逢要对付起她来,简直易如反掌。
祁逢偏头看她,狐狸眼底没什么情绪,开门见山:
“桂香,你可要做第二个乐容?”
桂香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她直直跪下,语气哀求:
“奴婢不愿!奴婢不愿!”
桂香知道她瞒不过祁逢,狠心干脆道:
“这全是大奶奶和乐容的主意!奴婢,奴婢并未害过小姐!”
见祁逢没有回答,她朝祁逢磕头,泪眼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