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是靠这些百姓供养的,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但凡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觉得是自己当初没尽全力造成的。
如花花:“……你别掐我……”
“知道了。”花以朝没再多说什么,不自觉收紧的手松了松,寒潭般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凝重。
从头到尾听了个清楚的钟离廷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花以朝把人丢在了马背上,正准备上马,忽然听到了些动静。
远处一前一后疾驰而来两骑,一男一女,速度皆是极快,卷起了一道轻尘。
人还未到,其中一人声音便先到了。
“廷哥!”
钟离廷目光抬起,看了过去。
卫令没等马完全停住就跳了下去,疾步走过去,“我看到信号就赶来了,人呢,出事了吗?出事了吗?欸,你怎么穿这么薄?这是跳河里了?”
卫令说着,慌忙把自己披风脱了给人裹上。
“别来这套,”钟离廷挡住了卫令,朝花以朝的方向扬了下下巴,转过身,朝马走去,“回吧。”
卫令看过去,只看见被狐裘牢牢裹住的一团,被花以朝递给了花以夕,没见人,也不知什么情况,正欲凑上去,就被一把剑挡了回来,“卫将军,男女有别。”
卫令扫了一眼脖子前架着的剑:“……不是,你们家这卸磨杀驴也太快了吧,桥还没过完呢,就要拆了?”
第330章 别留活口
对面人被卫令几句激得一时语塞,手中长剑依旧停在原地,人却没说话。
一双细长的手搭了上去,拍了拍他的肩,不紧不慢的将剑按下,语气平和,“先带月牙回去。我怕骑马带不住她。”
花以朝回头,“你怎么样?”
药性未散,她筋骨还有些酸软,正常行动却是问题不大,花以夕如实道:“有些乏,没事,等回去再说。”她声音有些气息不足,听得出是在强打精神。
花以朝上下看她一眼,错过她的肩膀,翻身上马。
花以夕没回头,低头擦着剑,慢条斯理地回击,“卫令,我花家向来恩怨分明,承了你们的情,自不会当无事发生。但眼下这情况,你应该懂得男女大防的道理吧?”
卫令目光流转至她身上,一顿,“受教了。”
单看他面上恣意懒散的神情,倒瞧不出什么受教的态度。
花以夕收了剑,面色坦然道:“眼下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我府上离此处不远,二位若是不嫌,便来坐坐吧。”
卫令刚要出口拒绝,已经有人不紧不慢地接上了花以夕方才的话,“如此,便叨扰了。”
卫令转头看向钟离廷,目光里透着未说出口的话。
——先前去花家别的旁院做戏就已经很冒险了,这怎么还去人家大本营呢?
钟离廷轻轻拍了拍卫令的肩膀,“你若不想去,我可以另给你找些活干。”
花以夕利索地翻身上马,响亮的声音从一侧传来,“你们若无意,便当我没说,花家的谢礼也会随后奉上。”
花以夕只留下那一句,已经一马当先,追着花以朝去了。
卫令深吸一口气,回过头看向钟离廷,“……她是不是觉得我怕了?”
钟离廷瞥了卫令一眼,无声摇头。
“行吧,去就去吧,也没什么好怕的。我还没看着小花呢,”卫令啧了一声,转头去牵马,却注意到钟离廷一身湿淋淋的,难得见他这般形貌,正想调侃句什么,余光却看到他转身时笔挺的背脊,衣衫的背部不知被什么划破了口,血液混着水迹氤氲半个小背脊。
“你这背上是……”卫令两步跟了上去,去看他的伤情。
血肉模糊的,皮肉有些外翻,看着挺吓人的。
钟离廷抬手挡了卫令一下,“脏,别碰。”
卫令:“你不疼啊?”
“问些子废话,搁你身上你不疼。”他看起来一身衣服湿透了,连发髻都顺着面颊往下滚落水珠,姿态却没多狼狈,反而透着几分不羁。
卫令:“……瞅着你这半天没吱一声,我以为你不知道疼呢。”
“我冲着你喊疼?”
“……”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卫令深吸一口气,“好了,走吧走吧,不是要去花家吗?就近先把你这伤处理一下。”
“嗯,那边处理完了?”
卫令不甚在意道,“就那群软脚虾,随便吓两句就都蔫了,我本来还以为多厉害的,真不知道就他们哪儿来的胆子绑架人的,一会让他们先押回城里,还是说你另有安排?”
钟离廷已经上了马,闻言才回过头,扯唇笑了笑,笑意带着几分讥讽,浮于表面未达眼底。
卫令还没弄明白他怎么忽然笑起来,便听他开了口,“给家里省点粮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