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害、构陷,亦或者是屠戮?
她没有将这些说出口,但她不得不去想那些最坏的结局。
“郡主怎么会这样想?”
“江行云曾多次在我面前提及战役失利一事,如今又围困我府里上下,”如花花抬起头,嘲弄地笑了一声,“我兄姐尚且征战在外,他如此半点没考虑。还有昨日,我不信没有他的纵容,人命关天的情况禁卫会敢拖延。”说到最后,她情绪有几分起伏,甚至酝出了些许恨意。
兵权在握尚且如此,若是交了兵权呢?会不会又忌惮花家在军中的威望与人脉?
许辞看着她,“郡主想做什么,又想我做什么?”
如花花垂下眸子,婴儿直的睫毛暗垂,挡住了眸底神色,冷冷清清道,“什么都不做。”
许辞拧眉:“郡主?”
“边陲仗打了这么久,四皇子和六皇子又两面夹击,江行云刚登基,如今这帝位本就坐的不稳,再加上国内多处战乱,就算什么都不做,周饶现有的钱粮兵力都是撑不住多久的。”
“狂澜既倒,大厦将倾,那就让它倒,任它倾,何必挽扶扭转。”她说这些话时,目光十分平静,半点不像在说什么家国天下之事。
听到如花花说的话,许辞深吸了一口气,面色也严肃了起来。
“我如今是定然出不了嘉平城的,先生先前见过我兄长,所以想恳请先生为我传一句口信与兄长。”
许辞等着她的后话。
她对上许辞的目光,简简单单的八个字说得极为清晰,“避其锋芒,作壁上观。”
她知道花家历代背负将门使命,小哥定然不会造反,那就置身事外,任这天下能者居之。
以免夜长梦多,如花花当天便送许辞出了府邸。
她则无事一般,晃悠悠回了自己的院子不再理事。
除了早午去陪着老太太用膳吃药,下午回了自己院子就抱着草儿吃肉泥。
小家伙两只白白的前爪一下便能踩歪饭碗,一脑袋扎进去粘的满脑袋都是肉泥,却依旧吃的不亦乐乎。
待小草吃饱,如花花抱着它囫囵擦干净脸,顶着禁卫军监视的目光在外院晃悠悠地溜达一圈,一天也就结束了。
第290章 我们是一家人
夜色甚浓,小草儿在旁边发出细微的鼾声,如花花盯着头顶的锦缎床帐,枕着自己的手臂发呆。
室内只留了一盏微弱的灯火,盈盈照亮床前的方寸之地。
她已经躺下许久了,却没有什么睡意,不知道许辞如今顺利出城没有。
她还是有点担忧,如今周饶四处战乱,就算许辞有些身手,孤身上路想来也不会太平。而且不知道花以朝又会作何打算。
花家虽然手握兵权,看起来权势滔天,但是花家诸多分支都困在皇城,这条条人命犹如束缚住整个花家军咽喉的锁链,就看花以朝敢不敢赌上一赌了。
忽地,不知哪儿来的微风,吹的屋内本就黯淡微弱地烛火轻轻抖了抖身子。
映在床帐内的影子也跟着闪了闪。
如今的天已经转凉了,她记得药香怕她着凉,晚间关了窗的。
哪儿来的风?
如花花手肘用力撑在身后,微微立起了身子。
身侧小草本惊醒,微微睁开一丝眼缝,迷茫地看了她一眼,横躺着伸了个懒腰,雪白的小爪踩在她的胸口。
如花花抬手将那两只爪子拨开,手指顺着搭上床帐。
还未完全掀开床帐,迎面忽然有一阵香雾袭
来。
如花花立马屏息静气,并未吸入多少。
迷药?什么人,又要做什么?
府内如今不太平,守卫都在外院,内院都是些女眷,如花花怕惊动了人伤及无辜,索性将计就计躺了下去。
她闭上眼睛,片刻后感觉到细微的窸窣声,应当是床帐被挂起,随着烛火的映照,隔着薄薄的眼皮,她感受到什么笼罩了下来,一片阴影让她眼前一黑。
忽地,什么落到了身上,触感似乎是薄薄的锦被。
如花花睁眼只见一片漆黑,还未等她回神,一双手已经勾住她的腰侧,手下用力,瞬息之间,如花花便觉得眼前整个天翻地覆。
她似乎被人扛了起来,有些硌人的细瘦肩抵着她的肚子,一双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腿。
如花花睁开了眼皮,能看到扛着她的人身着的夜行衣与夜行衣下细瘦的身形,她微微拧眉,眼前的景色忽然高了起来。
他们顺着窗子攀上房顶,沿着绳索几个起落,眼前景色也急速变换。
如花花被颠簸地有些想吐,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到了漆黑一片中的自己院子,隔着院墙可以看到外面巡逻的禁卫军。
扛着她的人脚下不停,落脚点全是在禁卫军的视野盲区,上下颠簸地如花花有些想吐。